顾见骊立在床榻前,将手里的一盘鱼段放在床头小几上,小声说:“五爷,快些用才好。等下要凉了的……”
无处可逃的镇静囊括而来,像是庇护着本身的壳儿俄然被剥开,就这么赤-裸裸地展露着,连个遮挡都没有。
闻声水声,姬无镜也愣了一下。他不晓得顾见骊在这里。不过他很快收起惊奇,勾着嘴角朝浴桶走去。
她渐渐蹲下来,微微抬起下巴,望着姬无镜,声音细藐小小:“五爷,我方才说错话了……”
她疼得“唔”了一声,蹙了眉。
顾见骊檀口微张,只好再次开口,声音软软糯糯:“五爷,见骊年纪小,您不会跟我普通计算的。我也不是阿谁意义……”
姬无镜感觉无趣,回身朝衣橱走去,翻找出一套寝衣,回身徐行走了出去。
身下水渍渐消,冷得顾见骊打了个颤抖。长久的踌躇以后,她狠狠心,从衣橱里翻出一身姬无镜的寝衣来,硬着头皮穿上。
姬无镜俄然排闼出去,顾见骊一惊,身子敏捷矮下去。口鼻一并没在水下,只留着一双眼睛,怯生生地望着姬无镜。
姬无镜“唔”了一声,惊奇地重新瞥见顾见骊的眼睛,别致地用指腹拨弄她的眼睫。
她挑得非常细心,将每块鱼段里的鱼刺剔得干清干净,放在别的一个小碟上。夏季天寒,她担忧剔得久了,鱼肉便凉了,以是尽量快些,行动垂垂火急,一股气忙活了近两刻钟,这才放下筷子。顾见骊略微做了些心机筹办,才硬着头皮,端着剔好鱼刺的鱼块走向姬无镜。她垂着眼睛往床榻走去,视野落在手里的这盘鱼上,心想这盘被剔了鱼刺的鱼块模样不太都雅。
姬无镜终究看不下去了,他随便丢动手里的鱼竿,开口:“顾见骊。”
姬无镜歪着头,从窗户往外看,看着她雪中纤细娇小的背影,在大雪中翻飞的浅红色裙摆,以及雪地上细藐小小的一串足迹。
“扯谎。”他松开了顾见骊,懒懒靠在床头,端起那盘鱼,落拓吃着。
顾见骊慌声脱口而出:“五爷的身子恐怕不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