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嫁人?”臻婳与李卫面面相觑,二丫本年才九岁,虽说官方童养媳或早过门不算罕事,但居住一村怎会从未传闻。张家费事,一儿一女,无地可耕,张老爹长年在城里给人打工,隔三差五寄点银子返来,而儿子大牛就上山打打柴、捉捉鱼补助家用,张大妈和二丫便在家偶尔做做散工,过着温饱的日子。
臻婳点点头,说:“不会错,它害得我家破人亡,我生父就是因五石散而离世的。”
张家门口,夺目地吊挂着几张黄符,屋内烟雾环绕,臻婳睁大了双眼,张大妈正跪在地上,烧着甚么,口中虔诚地念念有词:“太上老君、灵宝道人……愿我儿身子早日病愈……”
这日,李卫正直言回绝了一名官家后辈的肄业,他双手一摊说:“两位师长,你们连县丞大人的少公子都招来了!”
李卫轻声问:“你不会看错?”
玄仙子悄悄晃着茶杯,说:“心诚则灵,二位可愿听听化解的体例。”
书院为了让女孩也能读书,特地在每日下午与男孩分开,设了一个半时候的女子讲堂,且免收女孩的学费。但一到农忙季候,家中女孩常常也兼了大半个劳力,既便免费,也常常无端旷课。持续三日,张家的二丫没来书院。臻婳盘算主张,在放课后,换了女装,便与李卫一块来到张家。
玄仙子悄悄举杯,说:“好个率性女子,贫道以茶代酒,敬二位!”说罢,一饮而尽。
张大妈说:“她嫁人了……”
臻婳更是二话不说,冲出张家,拨腿便往山上跑去。
臻婳不屑地说:“就几个道人,也把你吓成如许。你若怯懦,就归去吧!”说罢,不再二话,快步前行。李卫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。
臻婳心中格登一声,碰到亦蕊伯堃却没法报仇,不是正合了这羽士的说法。
臻婳忙说:“如何如许,那现在呢?看看是否有甚么能够帮手的。”
李卫说:“喝甚么茶……你如何暗害大牛的事我们全晓得了,现在我就要将二丫带归去!”
没想到,茶水入肚不到一盏茶的工夫,二人便浑身发热,头晕目炫,只听玄仙子嘿嘿嘲笑,便甚么也不晓得了。
臻婳简朴地描述了一遍五石散的服从,最后她说:“这就是一种慢性毒药,会将一个正凡人变成一个疯子,再渐渐死去。”
臻婳不再提二丫,而是望着屋檐上新贴的道符,问道:“张大妈,传闻大牛病了,现在如何样?”
玄仙子眼眉不抬,此时,从墙后转出一个小女孩来,恰是二丫。她笑吟吟地说:“李大哥……你是……”她指着臻婳,俄然觉悟,说:“顾夫子?”
二丫冒死点头,玄仙子幽幽说:“两位施主,既来到紫云观,贫道便赠二人一卦。嗯,这是坎卦,坎为水,唉,凡事如水中捞月,望而不得。求财,而难成买卖。求人,则多无消息。讨情,则如梦一场。也就是说,就算让你们遇见想要的东西或想见的人,也完成不了你的心愿。对么,女施主?”
“不听……”李卫说。
那半片欲倒未倒的板屋里,大牛被麻绳捆在床上,捆绑处多有磨出血渍疤痕的深凹。他两眼直直望天,见有人出去,脸上浮上一层诡悚的肃意,让人感觉既好笑又可骇。只听他说:“喂,你们几个,见到皇上,还不可礼!谨慎孤治你们的罪。”说着,猛晃起来,床架摇摇欲散,口里不竭收回嗬嗬声,脸涨得通红。没一会,又见大牛满身颤栗,牙齿打战,瑟瑟地说:“娘,求你,杀了孩儿吧,孩儿受不了了……道长,给我药,给我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