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阑人静,令嫒回到农舍,刚要排闼进屋,被孙孀妇拽住,“如何才返来?”
孙孀妇晕了畴昔,萧砚夕不咸不淡道:“泼醒。”
萧砚夕将刀尖下移,落在她的第一颗盘扣上,“不讲实话,你就这么酬谢恩公?”
画舫上,萧砚夕靠在凭几前,单手撑头,把玩手里的黄玉扳指,凤眸熠熠,透着一丝寒意。
老侍从张怀喜走出去,“主子,到岸了。”
里正带人赶来时,孙家农舍外挤满了村民,村民们指指导点,却无一人敢出来劝止。
令嫒斜睨门口一眼,立马跑去灶房,烙了几张葱油饼,提着灯笼,偷偷摸摸跑去玉米地。
孙孀妇见令嫒面上没有镇静,心机百转,小丫头是何时攀到了这么高的枝儿?固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,但观对方举止气度,定是个大族公子。
“恩公问你话呢。”
令嫒感觉耻辱,低头戚笑,眼泪顺着鼻尖滴落在地,“说吧,多少银子能赎回我的卖身契?”
孙孀妇从速拉她跪下,赔笑道:“小女年纪轻,不懂事,冲犯官爷之处,还望官爷包涵。”
她吸吸鼻子,心头涌上一股委曲。
令嫒走上前,“大人私闯民宅,是不是犯了律令?身为官宦知法犯法,是否也该罪加一等?”
在瞧见他时,令嫒就猜到他是因何找上门的。
“明早带他们来这里见我。”萧砚夕赏他一眼,“不得对外张扬。”
萧砚夕低低笑了声,俄然哈腰,指尖夹着黄玉扳指,暖和开口:“谁给你的?”
待周遭温馨,萧砚夕拔出扈从佩刀,以刀背抬起令嫒的脸,巴掌大的小脸美丽纯洁,美得出尘,是难能一见的美人,饶是见过那么多美人,萧砚夕还是让令嫒的边幅冷傲到了,只是,仅仅是冷傲,并无赏识。
没等他讲完话,令嫒俄然认识到一件事,来回翻找兜衣,黄玉扳指仿佛不见了。
与其说令嫒是在对他倾诉,不如说她是在自言自语:“我的养母想让我攀高枝,对方品性极差,见色起意,幸得被人援救。”
里正让人抬走两人,并斥逐了指指导点的村民,全程没理睬孙孀妇。
萧荆放下饼,嘬了一下腮肉,锋利的双眸含了点点深意,“欺负你的公子哥是哪户人家的?”
里正结巴道:“下官...可否带犬子分开?”
令嫒抬睫看了一眼,一脸苍茫,“嗯?”
语气熟稔,像是熟人在打号召。
令嫒曲起腿,双臂抱膝,下巴抵在膝盖上,哑声道:“邀我游船的公子哥是登徒子。”
“啊!啊!!”
令嫒穿好衣裳,走到铜盆前,慢吞吞净手,薄弱的背影被灯火包拢,更添孤感。
太子腰牌!
萧砚夕以拇指刮刮下唇,没有表示出半点不耐烦,目光一斜,“来人,把年纪大的绑起来,杖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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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间喧闹,偶有蛙声,令嫒举高灯笼,寻觅萧荆的身影,“白叟家?”
孙孀妇瞪大眼睛,不成置信地看着他们分开。
孙孀妇火大,拉着她走进屋子,二话不说,脱掉她身上的衣裳,高低查抄,靡颜腻理,没有一点被玷辱的迹象。
没等他讲完,张怀喜命人将赵寄和郑宓扔在他面前,两人鼻青脸肿,早没了认识。
萧砚夕挑眉,由扈从扶着下了画舫,负手站在岸边,瞻仰一眼满天繁星,随即瞥向身后的一排扈从,拿出随便作的画像,“半个时候内,把这丫头找出来。”
孙孀妇将令嫒买返来时,逼令嫒喊她娘,令嫒就是不喊,也不知,这丫头如何这么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