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菱心的笑容敛了几分:“说我缺银子也行,实在满府都缺银子。母亲和二婶三婶鸡吵鹅斗的,乃至跟父亲每次争论最凶的,不都是为了银子么?”
俞正柏想了想:“……母亲。”
很多年以后,俞正柏回顾前尘,竟然恍惚地想起了这一日。仿佛别人生的很多窜改,都是从这一场极其冗长的对话开端的。而这一日姐弟两人的长谈、争辩、商讨,终究告一段落的时候,已经是日落西山。
听话的甘霖在外头坐了一整日,而月露居的婆子和小丫头则是莫名其妙地被教唆来教唆去,东奔西跑,繁忙不休,没有人能靠近正屋一丈以内。固然世人都有些奇特,但转日各得意了一把铜钱打赏,又加了菜,事情又再度规复普通,也无人再记得这一日了。
“不,”俞菱心毫不让步地正视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,声音暖和而果断,“你,我,萃心。”
俞正柏脸上不由有些发热:“姐你……你真安然。”
俞菱心怔了怔,俄然明白过来。阖府大排行里,俞正柏是二少爷,俞菱心是大女人。撤除本年十四岁的三房宗子俞正榉,她们姐弟便是最大的。要议亲得先给他们议,特别是俞菱心是姐姐,还得在俞正柏前头。俞正柏见她这般随口将“男女婚嫁开消”说出口,一点羞怯之意也无,天然是不测的很。
俞正柏神采更黑:“……银子。”想了想,更是不解,“姐你缺银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