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芳那边魂飞魄散,但是一句“孺人救我”都没来得及出口,就被太子的近身卫士直接拖了出去。
侍寝?
纪青盈微微一怔,不过看荷芳的神情,便晓得这不比先前的狐假虎威,该当的确是太子妃的设法。
太子也淡淡弯唇,锋利的目光高低打量着纪青盈,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都看个对穿,又沉了半晌才道:“既然想到了这些,你又何必惶恐?爱妃对孤,现在还是很有些用处。”
“坐。”太子顺手指了书案劈面的黄梨圈椅,同时又向外淡淡叮咛了一声,“谢允,将纪孺人的宫女带下去,杖杀。”
很快用饭结束,又沐浴换衣,打扮打扮,连最内一层的肚兜衬裙,样样都换了崭新乌黑的新衣。
“臣妾惶恐,是因着不确知臣妾对殿下而言的用处。若您说公然是如此,”纪青盈并没有遁藏太子的目光,“那臣妾这个‘宠妃’当然就做得放心了。”
“殿下,”纪青盈敏捷平静下来,“您若不喜好,臣妾去回禀太子妃娘娘,将荷芳送回昭华殿就好,这好歹是一条性命,还望殿下开恩。”踌躇了一下,心想就当攒品德了,那毕竟是小我啊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太子望向纪青盈,口气平常得仿佛在说气候:“那是太子妃的陪嫁宫女是不是?孤的爱妃身边,如何能有旁人的眼线。”
太子唇边的讽刺垂垂淡去,目光微微一闪:“你想的倒是透辟。”
穿过宽广的青石甬道便是华贵清雅的正殿,宫监引着纪青盈直接到了西侧的暖阁,便见一身月白镶金燕居常服的太子正坐在紫檀螺钿书案后奋笔疾书。
略有些昏黄的宫灯之下,漂亮面庞仿佛带了三分温和,只是那目光在扫过纪青盈的时候却仍旧含着满满的玩味与讽刺。
小苜蓿扶着纪青盈刚要出门,荷芳却俄然伸了手:“孺人,还是奴婢陪您去吧。这也是太子妃娘娘的意义。”
太子俄然唇角一勾,放手放开了纪青盈,向外叮咛一句:“谢允,停了罢。把人抬回昭华殿,传孤的话,纪孺人身边不需求太子妃的宫女。”
小苜蓿笑道:“孺人,您别太冲动了,先吃些东西才气好好筹办。”
“是。”殿外的侍卫回声去了,纪青盈悬在嗓子眼的心才重新落下。
纪青盈没有太多富丽的宫衣,但也不能再持续素净,勉强拿了一件樱草色密绣缠枝芍药纹样的长衣还算鲜妍,又配了一朵盛开的蔷薇在鬓边,至于步摇钗环,则仓促取了太子起初打赏的一套珍珠头面相配。
纪青盈直接回望太子的眼睛:“殿下如果想震慑太子妃娘娘才杖杀荷芳,臣妾无话可说。您若只是想震慑臣妾,臣妾已经惶恐至极,晓得臣妾的性命随时都在您一念之间,您就饶了荷芳的性命吧。”
纪青盈浅笑道:“以殿下的贤明,想来不会做无用之事,也不会留无用之人。”
接到传召侍寝的旨意,梦蝶轩高低都一起繁忙了起来,晚膳的餐点都格外谨慎,而沐浴的热水也是敏捷备好。
“殿下是要把‘将计就计’停止到底?”太子问的直接,纪青盈也就不含蓄了,“傅贵妃拿着我做一出连环计诽谤皇上与殿下,如果成了就做太子妃的臂膀,不成也能坏了殿下在皇上内心的印象。像我如许的人,殿下没有直接将我杀了震吓太子妃,而是如许施恩与我,又断了太子妃在我身边的眼线,约莫是要做出个我已经向殿下投诚,首鼠两端、背弃旧主的模样。如果将来再脱手翻开些蘅芳宫的*,便更坐实了我的临阵背叛。届时傅贵妃面上无光不说,蘅芳宫内里想来也要清查内哄,殿下不管是再乘胜追击,还是招揽先前凭借傅贵妃的人,都会事半功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