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遥知马力，日久见民气。裳儿，便是朕一时看不到你的好，也不成能平生看不到你的好――只可惜，我们未曾早点遇见。
天子楞了一下，然后苦笑道：“朕都要被你压服了，竟然表情还真的好了几分。”
华裳抿了抿嘴，低声道：“皇上的眼中都写着绝望，臣妾如何会看不到呢？”
天子闭上眼，过了一会儿，才开口道：“让母掉队来吧，拉上帘子，上座。”
天子模糊猜到了是何事，垂下眼眸，开口道：“母后有事固然问。”
天子就着华裳的手，勉强的喝了几口茶，才压下咳嗽，只是华裳瞥见，痰中带的血丝更多了。
天子缓缓的点头：“不会，永久不会的。”
天子的话仿佛带着其他的意味，但是华裳不肯深想，只笑着说：“早一点碰到的话，说不定到现在，皇上早就腻烦了臣妾的机器呢。”
太后叹了口气道：“哀家只是来问问，统统都遵循皇上心愿来。”
天子似笑非笑，似哭非哭：“也只要你能看到，别人都看不到，不，或者说是，她们不想看到，不肯看到。”
天子苍茫的转头看着华裳，眼中并无核心，道：“你看出朕不高兴了？”
华裳听到天子语气中的满满自嘲，心中怜悯，嘴上却劝道：“皇上这是钻了牛角尖了，臣妾不懂政事，但是也晓得现在民气不稳，立储确有好处，皇上偏要往歪处想，天然感觉大家都有歹意。”
天子还是倚在床上，见太厥后了，开口道：“儿臣见过母后，只是身材不适，不能见礼了。”
华裳和顺笑道：“能让皇上表情好一点，臣妾这一天就没白忙活。”
皇后在一旁也跟着冷静落泪。
天子看着华裳朴重端庄的面庞，心下柔嫩，却越加哀痛：“朕也不想大家都有歹意，皇后多次召见家眷，若说没有同外臣勾连，朕不信；郑妃的族叔，镇守边陲的大将军也上折子要求回京述职；便是出身浅显的宁贵嫔，也同太后家属走的极近。朕如何未几想？朕如何不心冷？朕的妻妾，朕的孩子，都只想着朕的这个皇位！”
华裳谨慎的看了一眼天子的神采，放下了手中的鸡肝牡蛎瓦楞子汤，轻声道：“皇上，太后娘娘思子心切，您真的就不见一见么？”
皇后躬身施礼：“妾身拜见皇上，皇上吉利。”
都见过礼以后，就别离落座了。
太后的哭声还是痛不欲生，天子想要安慰，刚一开口，又咳嗽了起来。
华裳敛息低头，尽量缩小存在感，这话也就太后勉强敢说，但是皇上必定不会太欢畅就是了，估计一起来的皇后也要受点迁怒了。
知子莫若母，太后见天子如此说，也晓得约莫是推委之词，恐怕立储之事，天子心中早就稀有。
华裳听不懂，不敢多言。
太后见状，想要上前，却被陈喜拦住了：“太后娘娘保重凤体啊。”
华裳赶快扶起天子，替天子摸着胸口顺气，见天子好了些，便端来冰糖雪梨，喂给天子清清嗓。
天子面庞安静，只是那双黑亮的眼睛多少有些暗淡：“母后说的有理。只是，关于立储之事，朕也一向踌躇不定，朕膝下只要三位皇子，虽说是立嫡以长不以贤，立子以贵不以长，但是三皇子尚在襁褓，可否但此大任，尚且不好说。朕也想着，大限时，调集诸位宗室皇亲，一起群情。”
天子却持续说了下去：“母后本日的来意就是为了立储，朕晓得，现在立储无益于国度的安宁，只是……这话不该母后说，母后这就是认定了朕熬不过来了。朕心中烦闷，朕现在和一个死人另有甚么辨别？对，还是有辨别的，朕另有立储这个最后的服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