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口不受节制地跳动了几下,裴晏舟回过神,终是又坐了归去。
话音刚落,他便接过了那药碗,抬头一口喝下。
指尖划过薄唇,避开了他唇上裂开的口儿,带来了一阵冰冷。
裴晏舟不爱喝药这等事,小时候她瞧见过。
“......”
男人看着她微愣的眼,随后又看向了她身上的裙衫。
本想点头,余光中却感遭到了王管家的焦心。
还未复苏的裴晏舟顺势张了口,任由宋锦茵将那甜滋滋的小东西放进嘴里。
一样落水的林景修却没这么好的运气。
“不必,让人去煮碗姜汤送来,加一些糖。”
“哭甚么?我闭眼歇息就是了。”
而此时的长公主府。
“世子的药快冷了,要再煎一份。”
苦涩让他皱了皱眉,宋锦茵赶快从中间筹办好的碟子上拿起一颗糖果子,递到了他的嘴边。
那年入水救她时,他差点就被湖底的东西绊了脚,登陆后裴晏舟从未提过此事,而她却连发热梦魇时都在哭,恐怕这个救她性命的哥哥,会因着她丢了命。
“他那里心善,竹雅院一半要性命的差事都是经他的手,全部院子除了我,就数他最心狠。”
宋锦茵不知他何意,接过还泛着热的汤婆子看了看,又踌躇道:“奴婢去给世子换新的。”
昏沉未散,搅得人懒惰有力,裴晏舟却俄然觉抱病这一场,倒也不算是好事。
谁也不晓得素爱冷着脸的小世子,喝下一碗药,要被国公夫人塞下多少糖果子。
王管家目光在宋锦茵身上停了半晌,恍然大悟,“是主子忽视了,主子这就去给锦茵女人筹办姜汤,只是世子既是醒了,不如顺势吃点东西,喝点粥也是好的。”
裴晏舟瞧见了她轻颤的长睫,和不知何时留下了齿痕的粉色唇瓣,长了些肉的脸上,因着屋内的热意染上了些绯红,像是春季甜果,让人忍不住想尝一尝。
他虽不是用心落得如此地步,但到底是换来了此人的在乎。
那手终是被宋锦茵摆脱开。
裴晏舟握着她手的手,将她往身侧带了带。
只是再近倒是没有了。
“如何不说了?”
又是好久,药碗眼看着冷了下来。
屋内顿时堕入一片诡异的沉寂。
“世子还是躺着吧,世子眼下醒来感觉受寒无谓,但世子可知,昏倒时大夫说的有多凶恶?另有现在那河水,夏季寒凉砭骨,世子本就水性普通,如此不顾统统地入水救人,可曾想过其他?奴婢不信世子身侧没有会水的侍卫,就算那些侍卫不可,也另有......”
眼下见着眉眼透着三分柔意的男人,宋锦茵不知为何,坚固的心底也跟着软了一些。
想引发女人家的重视不过就那几个别例,一靠金银,二靠哄,三靠苦肉计。
闻声这话时,本来浑沌的思路被劈开了一道腐败,让他刹时便多了几分精力。
“奴婢......是奴婢逾距了,奴婢不该质疑世子。”
坐起时有些吃力,但手却一向未放。
思路的停滞让他忽视了心底的苍茫,更没有去管二人之间的停滞,他现在只记得,他已经有多日未曾见过宋锦茵。
宋锦茵吸了吸鼻子,没看他,也没筹算看他。
刚才王管家叮咛人去重新煎药时,她不知为何就要了一些。
明显满屋子的浓厚药味,他恰好却能在面前人的身上,闻到一股如有似无的暗香。
看着面前繁忙的人逐步红起来的眼尾,裴晏舟一时想不明白,只得又将人拉住。
明显就是他闻声了她的恳求,去叮嘱的王康久,这好处竟是一点没往他身上沾。
那话落下后,裴晏舟又是好久没有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