仓凛昨夜便被他命令去养伤,可本日天将亮,便又跟着木大夫来了前头。
“女人这几日,不留下?”
孙娘子考虑着开口,却见面前的人垂下眸子,刚好颠末暗淡之处,瞧不清神采。
宋锦茵自是猜到了孙娘子的心中所想。
裴晏舟动了动干枯的唇,还未开口,便下认识便往屋里看了一圈。
孙娘子慢她半步,见她步子越行越慢,不免就因着担忧开了口。
直到触碰到荷包里头的碎玉,裴晏舟才像是寻到了放心。
“为何?”
“主子,您让人将这丫环一挑,女人怕是会感觉您又想拘着她,摆布雪玉那丫头已经到了洛城,不如等主子您身子好一些了,再来安排女人近身的事?”
可沈玉鹤想的也不是全然不对。
她好不轻易摆脱了畴昔,今后的日子她天然不肯再被束缚。
她听明白了这事,不敢再问,只点头应下。
裴晏舟并未立马回应,只目色逐步飘远。
这话说得委宛,却也让裴晏舟默了一瞬。
现在宋锦茵内心或许有了一点他的位置,但裴晏舟晓得,那毫不是因着情义。
“主子先趁热把药喝了吧,过一会儿还得持续去池子那处。”
孙娘子正待开口,忽而想起此时暗沉的天。
宋锦茵瞧见了孙娘子的欲言又止,虽不知她本来要说何事,但想来,太守一家,此次该是难以翻身。
“没甚么,只是想起要回绣坊了结还未出过这间宅子,不知到时该如何畴昔,不免就多想了一瞬。”
孙娘子唇瓣动了动。
“那明日,部属给女人备好马车。”
宋锦茵不知她分开后,裴晏舟仍在念着她。
他有决计让宋锦茵瞧见的低头和服软,有为了同她靠近而一点点生出的筹算,这些,他不会否定。
“世子就不怕我去奉告宋锦茵,让她早做筹办?”
晓得现在时候还早,她该是在屋里歇息,可现在每次睁眼,他老是不免要先寻上一圈,看个清楚。
仓凛端着药上前,见其眸色还算腐败,内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“总之女人莫要忧心那活,现在的太守府得空顾及其他,就算有人想捞,眼下被刺客的事这么一闹,也不会再有人想趟这摊浑水。”
沈玉鹤替他上药的手顿了顿,似是没想到他这般安然。
裴晏舟叮咛完宋锦茵的事,便阖眼靠坐在床榻上,身边没了心仪的女人,他周身如以往那般,透出了寸寸冷意。
他只会全数让小女人瞧见,逼得她心软红了眼。
话音刚落,宋锦茵顿时便想到了裴晏舟的伤。
“我手上的活是冯大女人要的春衫,怕是不好丢下。”
只是转而瞧见男人似在寻人的眼,仓凛考虑了半晌,轻声道:“女人本日去了绣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