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另有差事,先走了。”董芷妤吃紧忙忙回了一句,淋着雨跑了。
闲话些许,太皇太后便起了身,与太后要走。秀女们不晓得送驾,一个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,走的往这边走,退的往那边退,殿中极其混乱。太皇太后稍有不悦,却也没指责平妃,她把这统统有失皇家颜面之事全扣在蓅烟头上。如果不是她寻到乾清宫请走天子,那今儿产生的统统事都不复存在。太皇太后扶着玉竹大步往前,世人纷繁遁藏,快至门口,却有个女人愣愣的,瞪着太皇太后眼睛发直。
因着天子不在,统统从简,太皇太后先是挑了几个本身想见的伶仃面见,剩下的一并召入殿中,受了世人膜拜,便算是见过了。秀女们没有见到天子,稍有懊丧,但又想到不管是选不上还是选得上都能在宫里住一晚,又感觉镇静。
惠妃站在平妃以后,暴风灌入她的衣衿,“有等候老是好的。”说完,与容妃相视一笑,竟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。平妃是后宫代为做主的人,此时绷紧了神经,故而并未闻声她们的话。她忿忿不平的提及旁的,“江蓅烟也忒胆小妄为了,竟敢闯去乾清宫。本来今儿皇上该来的...事情全被她打乱了。选秀是国之大事,怎能为了一个公主担搁!”
康熙道:“若他们没体例,朕让人去外头请官方的大夫进宫瞧瞧。”
阴云降落,秋雨涟涟,六合之间一片暗淡浑沌。芳华鲜艳的秀女们忐忑坐于跑堂间,猎奇的打量着所见所闻,有人无声轻叹,有人眼神烁烁,也有人沉静坐在角落里,欣然若失。平妃、惠妃、容妃坐在正厅候着,望着门外簌簌飘落的雨帘,久久都没有人说话。
出了储秀宫,太皇太火线对玉竹说,“去探听一下。”
玉竹冒雨而来,道:“各位主子请进殿中候驾。”她朝四妃福了福身,“传太皇太后的话,世人皆不必迎驾,在廊下候着便可。”平妃听闻,仍然不肯动,唯恐失了礼节。玉竹又笑:“平主子不动,旁人皆不敢动呢。迩来宫中染风寒者众,主子们都要好生保养着。”
“嗯。”
“玄烨...”蓅烟把曦儿捧到他面前,“你抱抱。你是九五之君,你有神灵护身,你抱抱曦儿,或许神灵就能护住曦儿...”她眼巴巴的抬头望着他,秋水似的双眸被血丝覆盖,有一点儿阴戾有一点悲戚,康熙心底一揪,把她和曦儿一并抱入怀里,吻住她的额头。
胤曦的病竟然如此严峻,阖宫哗然,连储秀宫新晋的秀女们都在群情纷繁。戴佳氏拿帕子在窗下净脸,问:“曦公主是哪位小主的孩子?”
待众主子在大殿中坐定,饮了姜茶,说了半会的话,才命寺人举荐秀女。
“我传闻宫里最得宠的娘娘亦是汉女哩。你想留下来吗?”
人群中忽而走出一个秀女,她俯身挽住女人手臂,落落风雅的说:“你拉住我的手。”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太皇太后行完礼,搀扶着让出中间的路。
慕容妡想唤住董芷妤把伞借给她,却见若湘从里屋出来,道:“慕容医女,秦太医说让你入偏厅取方剂熬药。”慕容妡嗳了一声,理了理衣冠,随若湘走进花厅。厅中全无往时的明朗欢畅,数名太医簇拥着站在角落里嘀咕,中间立着数名宫女、寺人。再看寝屋,蓅烟抱着胤曦在珠帘后走来走去,康熙站在中间,仿佛在说着甚么,她没敢听。
如果他现在走开,对蓅烟来讲,太残暴了。
惠妃下认识道:“说是秦太医都不肯下药方了,江小主自是焦急...”话未完,平妃凌厉的眼神已经杀过来,骇得惠妃赶紧嘘声,冷静垂下视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