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谨没撞见,倒撞见了裕亲王。裕亲王福全刚从太皇太后宫里出来,筹算去乾清宫陪康熙练拳。他熟门熟路,走的是偏僻的近道,没想到会撞见蓅烟。
皇后双手扶着肚子,往小亭中走,岫研忙先一步往石凳上铺好厚厚的软垫。皇后落座,望着屋顶飞檐上的白雪皑皑,厉声道:“你最好循分些,我说过,要为肚中的孩子积善。在皇子未出世前,你我的双手都必须是干清干净的。至于江嫔,容她折腾几月怕甚么。”
惠妃迷惑道:“江嫔昨日出了大糗,又是早退又是穿戴不应时宜,您没瞧见,当时太皇太后的脸都白了。虽说有万岁爷从中周旋,可她那点本领,众妃都看在眼里了,真是丢了我们大清的脸面!平主子该欢畅才是呀,昔日江嫔日日躲在长春宫,天然也找不犯讹夺,现在她丢脸丢到了本国使节跟前,万岁爷即便再宠嬖,只怕内心也生了芥蒂。”
惠妃没偶然候和她酬酢,单刀直入道:“那件事,先停息打算。”
此话传到蓅烟耳中,蓅烟不傻,晓得康熙的企图,再与人提及,便也冠以康熙的说辞。两人从未通过气,也没有暗里相同,仿佛是一种默契,不必说穿,也能共同对方演戏。
小厨房熬了鸽子汤,蓅烟让素兮用食盒装了两碗,亲身提着送去乾清宫。
“莫非...你不是小孩吗?”康熙笑言。
她和裕亲王不熟,没甚么话可说,请过安就该各走各路了。裕亲王却道:“江嫔娘娘筹算去哪儿?这儿僻静,天又黑了,本王陪你走一段吧。”
“为甚么?我都已经筹办好了,就等着江嫔...”
惠妃抱着黄铜暖炉,身披狐毛大衣,她道:“昨儿的舞宴,宜朱紫可算出了风头。听闻万岁爷连牌子都没翻,直接召宜朱紫侍寝。那样的舞姿,倒不怪万岁爷会动心。”她说得极慢,一边考虑一边留意皇后的神采。皇前面色安闲,信步闲游。
此时蓅烟正在花厅里变着体例敲大鼓玩,康熙背手在中间瞧着,时而也跟着敲两下。蓅烟敲累了,抱怨道:“没意义,你真把我当小孩啊。”
平妃接过丫头递来的巾帕,揉着鼻尖,“我是被江嫔气的。”
蓅烟挺着肚皮给康熙看,慎重其事说:“我都要当娘了!你说谁是小孩?”康熙戳戳她的鼻尖,又戳戳她的肚皮,“一个大小孩,一个小小孩。”
康熙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一番话,先愣了半响,才抬头大笑了一声,“朕看你比来抄佛经抄到走火入魔了,净说些瞎话。将来啊,我们的公主,必然能遵循本身的志愿活一辈子。”
惠妃打断她的话,“你恨江嫔吗?”
惠妃早就见过了那拉氏。
“要真是如此就好了。”平妃丢开帕子,气道:“今儿一大早,外务府就把昨日朝鲜世子献上的两架大鼓送进了长春宫。皇上如此行事,依他的意义,难道是江嫔喜好的都能够给她?昨儿在舞宴上我就觉着不对劲,她江嫔在大殿上一顿乱敲,还笑得花枝乱颤,皇上竟没有制止她,还任由她猖獗...”话头一转,朝皇后哀声道:“姐姐,你看,江嫔是留不得的。”
回长春宫的路,蓅烟没有坐肩舆,一来她想走动走动,二来她想逗逗南谨。
她不可,康熙也不可。
前次大雪天他明显说夜里会有星星,骗得她半夜爬起床看。
康熙往她头上敲了一记,“除了难写呢?好听吗?”他把手覆在蓅烟肚皮上,是非常和顺的神采,“我们的孩子叫胤曦如何?愿他像晨光一样夸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