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那么高傲的人,可现在也学会了勉强责备。
一篇字写了大半个时候,苏沐雪这才抬了眼皮,见周池羽悄悄坐在她身侧,给她研墨,堕入深思,神采不虞,“夜深了,早些安息罢”,苏沐雪开口道,
一头乌黑而和婉的长发垂下,青丝如瀑落玉簪,那玉梳等闲就滑下去了,周池羽爱不释手的给她梳发,再扶着苏沐雪躺下,温热的水拂过脸颊,从发丝滴落,轻巧的手,和顺而有力的揉捏着。
苏沐雪瞪大了眼,两手抓着大氅,恨不得遮住脸,不敢置信周池羽就这么抱着她直接走出去,更不敢设想前两日她也是如此,“放我下来,我能走”,苏沐雪在她怀里挣扎着要落地,
她老是清楚晓得如何能勾住人的,苏沐雪缓慢地挪开视野,太快,倒像显出一用心虚,让周池羽不着陈迹的弯了弯眼角。
想来,这几日她衣不解带照顾苏沐雪的事已经传出去了,她摈除苏家,唯独留下了苏沐雪,略微知情的人都能够猜到几分,如果那心机肮脏的人,指不定如何编排此事呢?
她说花期已过,再不绽放便只无能涸了,她说移入暖棚的庇护叫做苟活,她说冰雪炼清魄,苦寒淬风骨,她说要么悄无声气的死,要么傲然安闲的活。
这才惊醒了周池羽,她放下墨锭,接过苏沐雪手里的笔放好,扬起嘴角道,“你早些安息,我明日再来看你”。
像周池羽那样宁肯折损,也毫不当协的人,苏沐雪晓得她肯下旨让本身出宫,是做了多大让步和退步。
她往前走去,一步、两步...树叶金黄,春季阳光,萧瑟风中还是晒得额头出了细汗,果然身材比昔日衰弱很多,她咬紧牙,迈动步子,直到踏出羽殿外,朱红色宫墙,青石板的路,一向沿向远方。
身后响起的脚步声,叫苏沐雪眉头刚皱起,眼神微冷,就听到翠儿的声音,说道,“苏大人,内里冷,披上大氅罢”,
翠儿探了探案上的一盅汤,“还是热的,皇上说苏大人夜里能够要用膳,让奴婢服侍大人”,翠儿盛了一碗,端过来,作势要喂她,
苏沐雪挣不过,鸵鸟似的把头埋着,只暴露鲜红的耳朵,让周池羽弯了嘴角。
悄悄吐出一口气,苏沐雪沉默不语,只握紧了手,指甲嵌进了掌心。
当时,周池羽便是坐在轿辇里,瞧着在大石避雪处的一株蟹爪莲,翠绿的茎,花苞未绽,她就在漫天飞雪里悄悄等候着它的绽放。
苏沐雪靠在榻前,她抬手,抚了抚垂在肩前的和婉发丝,怔然不语。
“你呀”,苏沐雪问道,“皇上刚走吗?”,“嗯,皇上把苏大人抱回屋后,就一向守着,刚大寺人有事来禀,皇上才走的”。
在池子里泡着,浑身镇静,苏沐雪刚醒来,本就衰弱,不知不觉身子一滑,靠着周池羽就睡了畴昔。
“别动,你现在衰弱的一阵风都能吹走”,周池羽紧了紧抱着她的手,说道,“你身子还很衰弱,过几日再下地,我让夏知做了药膳,等会你用些”,
即位光阴不长,周池羽对一众臣子是拉拢的,但不料味着,这些臣子就敢胆小妄为的给她做主了。
还不待她答话,周池羽已排闼走了出去,夏菱上前来,给苏沐雪披上了大氅,宫女寺人跪了一地,低头垂眼,恭送周池羽。
周池羽握过她的手,还不待苏沐雪甩开,就只是悄悄掰开她的手指,拿帕子擦拭着,那几道指甲掐的红痕映入两人眼底,相顾无言。
等她醒来时,已是半夜,腹中饥饿,她刚下榻,就看到翠儿排闼出去,一脸忧色,“苏大人,醒了”,“皇上刚走,让奴婢过来看着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