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虑间她已行至门槛处,芷云早利市持着灯笼在外候着她。
“夫人,另有何事?”
不轻不重的话让初晗嘴角凝起一丝嘲笑,她的身份,她记得比谁都清楚。
可恰好此人是简池。
饶是自问见多识广的初晗,初初踏入西楼时还是呆了一呆。
毕竟朝中狼子野心之人又何其多矣,怎会让他一人独大。
洗漱毕便将其他的丫环都遣了下去,只留芷云在屋内服侍。
初晗淡然垂眸,嗓音温婉,“左不过是久仰‘西楼’的大名,想要一睹其风采罢了。”顿了顿,言语之间又带起一丝委曲,“如果公子不肯,那……”
看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阵,终究,降落嗓音再次传来,“你既已嫁入风廷府,就不时候刻记取本身的身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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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酒,不过就是扫兴。初晗虽好饮,但并不馋酒。更何况,她不感觉简朴的一顿晚膳有何兴趣可助。遂摇了点头。
初晗刚好就站在这明暗交界处,明知身后便是暗无天日的炼狱之境,还是决然决然的转过身去,头也不回的踏出了漫着浮华表象的光亮。
“这等身外之物不过都是按着本身的爱好摆放。”初晗轻柔抚过白玉花瓶,内里一簇芙蓉开的恰好,“豪华或者朴素,左不过就是‘喜好’二字。每日里本身瞧着欢畅,才是最大的用处。”
最后一字拖得甚长,如春水蜿蜒泛动,让人不忍回绝。
他举箸的手微微一顿,俄然漫不经心说道,“日前陛下颁了道旨令,要以比试的体例甄选官员,凡是海内有识之士都可参选。”
一顿饭吃的不声不响,只要银箸和瓷盘的轻碰声偶尔传出。
但问,到底不能明摆着问,初晗暗自说话,收回击中的银箸佯作骇怪道,“哦?以比试之法甄选官员?仿佛在晋国的汗青上鲜少有君主为之。”
西楼中富丽却不失高雅,配上面前的几道家常菜肴倒也非常贴切。
她将一只手撑鄙人颌上,目光微微迷离,是尽力回想的模样。
“我也深觉此举甚妙,可――”眼眸还是未抬,但话锋一转如利剑般,直直向初晗刺去,“不知是否会有故意之人,借机以机谋私呢?”
简池只默不出声听着,待到初晗说完以后,又沉默了半晌,才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。
初晗嚼着嘴里的饭菜,却吃不出任何味道。不由略略有些难过,如何连一顿简简朴单的饭,都不能让她吃的安生。
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他既开口问她,她又焉有不答之理。
初晗打的,便是这个主张。
正所谓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。此事若换做别人,初晗大能够与之撕破脸皮,直来直往相互争斗她都有恃无恐。
初晗正低头系着腰带,闻言微微抬眼,蹙眉道,“我好歹会些工夫,一人尚可自保。现在如果带着你,岂不是累坠?”
沈将军三字让初晗心中猛跳了一拍,她蓦地抬眼望向他微垂的眸。简池这话,是不是又在摸索她?
蓦地传来一声沉沉低唤,如石子投入安静的水面,突破了她正在思考的另一桩事情。
不知为何,简池每说一句话,哪怕他说的在理,她也总想回嘴归去。仿佛惹得他不痛快,她便会感觉安闲普通。
公然不出几日,就用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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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晗的脚步顿住,心中生出一丝不安,这仿佛是简池头一回连名带姓唤她。她缓缓回过甚去,见那欣长身影背光而立,温和的烛光掠过他的侧脸,将他的眸子拢出一团迷雾。
就如同在树林中迷了路,兜了一个圈子才惊诧发觉,本身始终都在原地,未曾前移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