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个不消多虑。”
不晓得等下该如何归去呢?安溪亭明显不是个能过夜的处所,但是这么大的雨,撑伞也没有效。
她点名的要冬瓜汤盛在一口紫铜的汤锅里,清澄澄的汤,揭开盖那股扑鼻的冬瓜香在亭子里满盈开来。
皇大将她揽在身畔,轻声问:“你身上熏了甚么香?”
皇上内心稀有。
象是为了烘托这句话,闷雷声从湖面上滚过,酝酿了一全部下午的大雨终究落了下来。
谢宁能设想到那景象。
皇上实在是无言以对。
想想皇上当时是个甚么模样吧,光着脚卷着裤腿,象大马猴儿似的在桥上淌水快跑。
旁人在他面前,老是冒死的表示,一举一动,一言一行都力图完美,叫人无懈可击。
谢宁也很听话,既然皇上说不消多虑,那她就真的不去多虑了。
“臣妾之前在家的时候风俗这么吃。”吃饱了以后,谢宁有点不美意义的解释:“吃着香。”
那会儿特别怕入夜。白日还好,院子里人来人往,有人说说话。但是一到早晨,她就怕的不敢吹熄灯,总感觉外头是一个完整陌生而伤害的天下。
油焖笋吃着也爽口,脆脆的,咬起来有点咯吱咯吱的响,每嚼一口都倍儿有成绩感。
外头雨下的更紧了,谢宁望着无边雨幕,肚子填饱了,思路却飞远了。
用过晚膳雨也没有停,皇上仿佛也不急着走,还笑着问她要不要听曲解闷。
侍膳的寺人机警的先替皇上盛汤,然后才轮到她。
她懂,她也会,但是她不肯意那么做。象牵线木偶一样,象其别人一样。
谢宁坐在皇上身边,听乐伎调了几下弦索,铮铮的清响象是凌晨花叶上滴落的露水,音色洁净通透。
皇上跟前的菜色更丰富,但是人常常都感觉别人碗里的饭更香,这道油焖笋谢宁没吃着几口,本来一碟也不大,倒都进了皇上的肚子。冬瓜汤也是一样,谢宁舀了几勺汤泡着饭吃,皇上向来没见过这类吃法。不是说这特没端方,而是不管他赐膳给臣子,还是和后宫的女子一起用膳,向来没有人就把吃当作吃,当真的吃踏实的吃,那都是做模样,虚的。
汤鲜美非常,冬瓜清甜,贝肉极鲜,另有咸香的火腿,这一味汤入口真是让人欢愉的神仙都不想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