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宁远悄悄紧咬牙关,云淡风轻叮咛下人:“先把礼品奉给祖母。”
段文茵仿佛有些惭愧,目光闪动了一下,把脸转到一边。
杜夫人当即抚住额头:“实不相瞒,那日我在紫云楼冲撞了邪物,这两日懒进饮食,吃了好些方剂。坐下后陪老寿星说了这么久的话,内心才舒坦很多。”
杜家的长辈都登门了,段宁远连个面都不露,就算在前头待客,总不至于过来请个安都抽不出空。
滕玉意抬手往下压了压:“你也说了,你也不肯定我到底是甚么环境,更不肯定斩妖除魔能不能帮本身化解灾厄,事情都没弄明白,就冒然去捉妖,万一赶上昨晚那样的怪物,我也不消消灾解难了,提早就把小命交代了。”
“或许是困过了头, 反倒睡不着了,你们把扬州带来的罗浮春给我拿一瓮来,饮些酒我好睡得香些。”
杜夫人和杜庭兰打扮好了过来找滕玉意,惊诧道:“阿玉,你清算行李做甚么?”
“恰是风团!”段文茵忙接话,“传闻这病甚为恼人,痒起来恰是这副模样。”
“没错。”
旋即笑问滕玉意:“你阿爷明日回长安?”
段宁远行过礼后,便要到段老夫人身前说话,哪知刚一迈步,身子蓦地又动了一下,这一回行动太大,惹来世人的谛视。
“哦,姨父如何说的?”
滕玉意呆住了,这番话的确让人匪夷所思,她脑筋里第一个动机就是“不成能”,但她清楚地记得,本身明显死了,却又在扬州来长安的舟中重活,为何会有这番奇遇,至今让她没想明白,她原觉得是重生了,却从小涯口里听到了“借命”一说。
母女俩不免吃惊,滕玉意瞧是绝圣和弃智,便道:“姨母,阿姐,你们先去花厅,我去去就来。”
滕玉意暗自点头,沿着来时的小径回花厅。
比起破坏本身的名声,一身奇痒又算甚么。但段宁远如果能一向撑下去,蔺承佑岂不是白吹了牛皮?此虫的诨名既是【叫你生不如死-痒痒痒着花】,天然能叫人生不如死。
他痒得钻心,痒得没法停止,汗水啪嗒啪嗒滚落下来,肢体也忍不住抽搐,想分着花厅,无法腿上每一块肌肉都在发颤,浑不听他使唤。
“这就是宁远的那位未过门的娘子?”女眷们络绎上前相见,看滕玉意面貌瑰丽,自是赞不断口,“这般好模样,满长安都找不到几个,怪道老夫人那般喜好,常把阿玉挂在嘴边。”
满厅人都在谈笑,有人瞥见滕玉意出去,欣喜道:“来了来了。”
段宁远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,朗声道:“孙儿该罚。为了本日,孙儿特地给祖母筹办了一份寿礼,安知小人们粗手粗脚,把外头的妆花锦弄脏了,孙儿怕污了祖母的眼,命他们重新换一块,因那种色彩的妆花锦长安少有,一来一去就迟误了些工夫,孙儿怕挨罚,亲身包裹了送呈祖母,不知祖母中不中意,如果祖母瞧得过眼,就少罚孙儿几板子吧。”
段宁远浑身发颤,试图节制本身,但是头上盗汗淋漓,神采也极其痉挛。
众女眷打趣:“就是这孩子未免太守端方,这都甚么时候了,还一口一个老夫人,顿时就要成一家人了,早该改口叫祖母了。”
“盲眼羽士名唤无尘子,传闻道术高深,降服了平康坊的妖异,本身也受了重伤,撑着一口气把阵法布完,终究一命呜呼,临终前想把此事记录到观里的志异上,何如两个门徒并不识字。毕竟瞎了眼嘛,写东西比别人吃力,最后只留下一些草率的片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