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嗅了嗅,面色益发丢脸:“别奉告我这是蒲桃酒……”
桂媪附耳对杜夫人说了几句甚么,杜夫人神采一变:“这孩子!”
太子作势要轻怼蔺承佑一拳:“我还不晓得你吗,天塌下来也像没事人似的,头几日总也找不见你,我本想着,见了面必然跟你好好打上一架,本日看在你受伤的份上,临时先放你一马。”
滕玉意和杜庭兰便辞了杜夫人,自行往瀑泉去,出来在二楼廊道碰到郑霜银等人,一行人便相携而行。
第二日天还未亮,程伯就派人催滕玉意起床,说老爷已经在中堂候着了,御宿川在长安近郊,车行起码要两个多时候,既是去赴寿宴,当需早些解缆。
“也对。”滕玉意安下心来,忽觉袖中小涯剑发烫,想是传闻蔺承佑在四周,小涯提早就躁动起来了,她拍了拍剑柄,表示小涯别急。
那是一囊胭脂色的汁水,即便蔺承佑躲闪得够及时,还是溅了浑身。
滕玉意表示春绒和碧螺退到一旁,开口就问:“那布袋呢,拿出来给我瞧瞧。”
滕玉意公然来不及换衣裳,才与姨母表姐下了车,就有下人引她们去与众女眷相见。
杜绍棠的眉眼再次纠结成一团:“当然不……但是蔺承佑并不住在野泉轩,而是跟其他皇室后辈住在飞逸阁,我恐怕不好出来……哎……好……我试一试吧。”
蔺承佑暗自留意她神采,见她说话时目光始终避开水潭,脑中冷不丁冒出个动机:她该不是怕水吧。
滕玉定见是一瓶药水,料着这东西抹在肌肤上有滑润之效:“我在府里的时就拿澡豆试过了,还是取不下来。”
“嗯。”滕玉意冲蔺承佑点点头,走了两步似是才想起手上的苇饵,忙又回过身,“这个忘还给世子了。”
太子和蔺承佑对视一眼,彭氏父子主动把妻女留在朝廷眼皮子底下,也算是对朝廷表忠心的一种姿势。今后朝廷给彭家女儿和高门后辈指婚时,彭家想来也不会有贰言,都做到这份上了,怪不得阿爷这么快同意彭震领受兵权。
滕玉意想了想说:“前阵子我没空理睬卢兆安,程伯你把他这些日子的行迹都列出来给我瞧瞧。”
她焦灼地考虑一番,带着碧螺和春绒起了身。
她暗忖,蔺承佑看出她怕水却也没用心刁难她,可见此人固然脾气放肆,也有很讲事理的时候,她顿时改了主张,试着说:“上回绝胜和弃智说法器大多藏着器灵,我本来不信,但照本日这景象来看,仿佛连玄音铃都有脾气,传闻有些法器需用人的浴汤来供奉,不知此事确否?”
四兄弟里,就数刚被册封为太子的阿麒和成王世子春秋最附近,兄弟俩自小一处长大,吃穿住行就没分开过,这架从小打到大,哪回见面不过两招那才叫希奇呢。
杜绍棠眼角另有泪痕,闷闷地在对桌坐下:“被阿爷充公了。”
杜绍棠父子的配房安设在野泉轩,与月明楼只相距一座花圃。滕玉意带着碧螺和春绒在园中的甘菊亭等了一会,远远见一个身形薄弱的华服少年急仓促赶来。
她猎奇道:“淳安郡王一向不决过亲么?”
天子目露赞成之色:“此事提及来轻易,做起来却甚难。先说一点,多年来彭思顺服未曾向朝廷讨要过粮饷,你道是为何?淮西道的十来万官兵,常日吃甚么用甚么?
杜夫人带着滕玉意和杜庭兰住在月明楼的一间配房,邻房皆是各官员的女眷。
太子眉头微蹙:“若将忠义兵拔离淮西道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