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妖内心暗道不好,仓猝大声念咒,脚下的藤蔓听到呼喊,暴涨数尺缠上她的双足,她正要使唤它们将她扯回阵中,殊不知一眨眼的工夫,小道童身后窜出两道金芒,光芒交绕在一起,回旋向上爬升,触到头顶的盘罗金网,三道金芒合为一股,老妖只感觉大力从脚底袭上来,没来得及跃到阵中,就被远远弹出了阵外。
他跃到垣墙上,一瞬融入了夜色中。
另一人也道:“这阵法虽能大杀四方,但师兄若不是……也不必强求,大不了先用别的阵法抓住老妖,等押回青云观,再设阵弹压它。”
蔺承佑笑容里透着残暴:“你残害了这么多生灵,还希冀不刻苦头么?我给你的机遇未几,你别想着耍花腔,老诚恳实奉告我,点化你的那小我到底是谁?”
“载营魄抱一,我来御魑魅。”
她话音刚落,符纸化作火龙攀上老妖双腿,这回它连下半身也化成了树根。
他拂开镇坛木上的符纸,挥袖一扬,击出镇坛木,老妖被打得浑身激灵,哭声戛但是止。
滕玉意帮着搴帘时,偶然中看了看董二娘,不测发明董二娘面上并无金灰色,气味竟也算安稳。
“是万年县董县令家的二娘子。今晚她跟几位官员令媛约好了在江干饮宴,赴宴途中不慎撞了邪,赶回城救治怕来不及,传闻请到了道长,便托永安侯夫人关照也进了紫云楼。”
老妖眸子微凸,还将来得及挣扎,一道光芒去如雪光,重重劈中她面门。
老妖惨痛低嚎,冒死想挣开束缚,雪光却如灵蛇般缠绕而上,将她紧紧缚住。
管事娘子盼着从蔺承佑处再讨要几粒拯救药丸,自是各式答允:“全听世子安排。”
“……”
蔺承佑面色微变,这东西直奔阵眼,清楚为救老妖而来。
滕玉意发觉背后的视野,扭头要看个究竟,这时宫人出去传话:“世子走前说他有一事要查证,屋里几位都是未嫁的小娘子,让奴婢们提早做些安排。”
宫人说话这当口,外头廊下有好些妇人喁喁细语,倒是没听到段宁远的声音。
她音韵苦楚,仿佛悲不自胜,蔺承佑无动于衷,小道童和保护却动了怜悯之心,腹中多少悲伤事,仿佛都被这哭声一一勾起。
床前已经挡上了丰富的幔帐,杜夫人再无顾忌,理了理臂弯里的巾帔,热忱相迎:“快请进。”
“你拦得住我吸纳灵力,拦得住我成魔么?”老妖恨得咬牙,蔺承佑千方百计诱她出阵,小道童卖力封死她的退路,可爱她被蔺承佑耍得团团转,竟不知他们三个何时在她眼皮子底下通的动静。
老妖眸子转了转,抖瑟着冒死点头。
老妖想起滕玉意和蔺承佑刚才是如何合力诱她出阵,气得牙痒痒,愤而劈断了面前垣墙,倾身要抓住滕玉意,忽觉一股怪风袭到背后,悄悄渐渐,如绵如絮。
他们姐弟一贯情深,宿世段宁远因为跟她退亲之事几乎被逐出镇国公府,端赖段文茵从洛阳赶来为弟弟说好话。
管事娘子死里逃生,等缓过了劲,想起蔺承佑给的丹药全被滕娘子抢走,现在滕家那几个服了药都见好转,唯独她家二娘命悬一线,她不由忧心如焚,一边顾问董二娘,一边时不时瞪滕玉意一眼,目光遮讳饰掩,满含指责和怨怼。
“都摆好阵了,还啰嗦甚么?”
滕玉意内心嘲笑,面色却如常,杜夫人只当她害臊,拍了拍她的手背,悄声道:“来得这般及时,段家也算故意了。”
杜夫人早前模糊闻声几句,只当蔺承佑要过来查探伤情,原有男女大防之虑,这下完整放了心,赶快应道: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