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瑛万想不到丁唐这么好说话,愣了一下,才忙敛衽一礼,“多谢丁统领。”
丁唐笑眯眯,“殿下何必此言,明熹宫原就是殿下的家,收支本身家哪还需求别人同意?”
“甚么!”周瑛万想不到是徐贵妃出事,来不及阐发短长干系,急仓促一面走,一面叮咛,“你去跟庄夫子乞假,说我有事……罢了,姐姐跟我回宫,另派小我乞假。”
“是,公主。”素枝唤来守门的小宫女,如是叮咛一番,小跑几步缀上周瑛。
周瑛不好再让素枝应对,上前见礼,“我家中行七,见过丁统领。”
更何况,就凭着中年将领一脸桀骜,娃娃脸将领一个表示,就能让他令行制止,周瑛就晓得本身和素枝恐怕都认错了人。
公然,就听娃娃脸将领自报家门,“鄙人丁唐,忝领御林军右卫,这位殿下是?”
“是啊,昨儿公主还摘了几枝山茶花,献给了娘娘,娘娘欢畅得亲手插好瓶,摆在月窗前的琉璃案上,还赏了公主一匹软绛罗……”素枝声音越来越低,“娘娘不会是……”
两人不再说话,只闷头赶路,不一会儿就来到明熹宫。
自住入明熹宫,周瑛还没这么被下过脸。不过,一没下跪,二没叩首,这一点慢待周瑛没放在心上,也就不感觉委曲摧辱。可天子此举是在迁怒,还是已经给她定了罪……
这类时候由不得周瑛后退,不管是论情分,还是论孝道,周瑛都不能明哲保身缩回乾西四所去。更何况这件事牵涉到她,若她不在场,被胡乱安上罪名都无从辩白。
“若真是那几枝山茶花好事,那我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。”周瑛白了脸。
绕过屏风就是正殿,连着摆布边殿的门口各有寺人值守。
中年将领被缠得不耐烦,“别说只是……”
这位御林军四十如许,鹰钩鼻,目光利如鹰隼,看铠甲佩刀异于余者,起码是统领级别。对于貌美宫女的软语求肯,中年将领不为所动,“陛下命令封宫,外人无召不得收支。”
素枝急了,上前一步哀告道:“大人若不信,尽管去派人探听,谁不晓得贵妃娘娘把七公主记在名下,宠嬖非常。”
右边殿是书房,虽隔着厚重的帘子,还是模糊有会商声传来,周瑛凝神去听,模糊听到“田七”“当归”“阴虚脾弱”之类的词,想必是太医们在考虑药方。
中年将领一丝眉梢都不动。
丁唐摆摆手,命令让御林军让至两边。
“后花圃。”周瑛悄悄咬住下唇,“若我没记错,花圃这两天只开了山茶花。”
眼看主仆二人就要消逝在宫门里,中年将领再忍不住,凑上前私语道:“统领,这分歧端方。”
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。
不远处另有陌生宫女守着,周瑛不敢多说,只小声唤了一声,“樱桃姐姐……”
樱桃眼圈顿时红了,忙低头拭了泪,又因被这一声唤起昔日情分,悄声警告,“陛下大怒,除了我和荔枝,其别人都被锁走了,公主千万谨慎些。”
周瑛走向明熹宫正殿,一向走到殿门口,才看到一个熟人,恰是徐贵妃的掌事宫女樱桃。因樱桃非常受徐贵妃正视,比一二般的美人嫔御都有面子,向来半点粗活都不沾,这会儿却沦落到站门打帘的境地,周瑛不由暗自心惊。
若天子大怒,别管是新近崛起的公主,还是两端卖好的宫女,都难逃池鱼之祸。
屋中是熟谙的雕阁安排,却仿佛平白暗淡下来,扑鼻就是一股中药味,光是闻一闻,都感觉舌根泛苦,牙根发麻。天子坐在床头,握着徐贵妃的手,低低絮语着甚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