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天子到底留了手,没完整给大皇子或二皇子的政治前程判极刑,天子还在鼎盛之年,少说另有二十年风景好活,这今后谁起谁伏,谁能最后到手,尤未可知。
事理周瑛都懂,但她也一样晓得,明面上作为贵妃之女,这些年又受天子宠嬖,户部哪会不早早动手督办。退一步说,就算户部没把她放在眼里,有天子一句叮咛,府邸建起来还不是迟早的事?
最后,南巡止于江宁,数今后天子出发返京。
而后南巡一起风平浪静,天子还忙着观察水利,考查吏治。
天子一副被她歪缠得没法的模样,勉为其莫非:“罢了,便依你就是。”
不过天子讳莫如深,周瑛天然不敢再问。
周瑛开高兴心谢了赏,又忙忍了唇边的笑意,安抚天子受创的慈父心,“父皇不要悲伤,就算我出了宫,也会每天返来给父皇存候的。到时候父皇可别嫌我烦,不要我。”
这固然是不测以外,但也在道理当中。
“但是……”天子想了想,不由一顿。
天子心中忍笑,却又好一通拿乔,让周瑛哄了半天,才勉为其难谅解她了。
看来这很多年来皇后称的“病”,多数也是个幌子。
因为她发明徐贵妃的宫权更大了,本来一些大事,比方秀女选秀,或者一国祭奠,就算是皇后称病,也要呈旨坤宁宫,哪怕最后皇后是不出面,也好得走个过场,这也是周瑛独一能发觉到这后宫另有个皇后的时候。但现在坤宁宫却真的没了一点存在感,宫中一应事件,全数由徐贵妃做主。
朝中公然无甚人存眷,倒是后宫里,有些个说酸话的,也有嘲笑她傻的……只要不闹到她面前,背后说的那些,周瑛一概当清风过耳,不过是道分歧不相为谋罢了。
玉香这一家也算家破人亡,固然祸首祸首偿了命,到底换不回亲人的命。幸亏这女人瞧着荏弱,内里却刚烈,用官府抚恤的银子葬了父母。又因乡里流言甚多,说她失了纯洁,又命硬克父克母,连未婚夫都克死了……玉香不堪其扰,干脆卖了房屋地步,来投效周瑛,报她拯救之恩来了。
这些周瑛想罢也就抛在脑后,现在周瑛跟明熹宫反目,所谓夺嫡之争,也就跟她无关了。
不过天子当然是本着家丑不成传扬之意,没拿当日周珏周瑛被绑架说事,而是另挑了错处下了奖惩。但这两位成年皇子一前一后,都遭此怒斥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中有内幕,都装胡涂罢了。
至于大皇子,按说这位得掌监国大权,正该意气风发才是,没想到见了以后,竟是比二皇子这个失势的更肥胖几分。不过现在大皇子固然瘦了,但比之前的体格却均匀有力很多,明显除了劳累国事以外,也在骑射高低了很多辛苦,五官也乌黑深切很多,且不苟谈笑,显得更加深沉了。
倒是泰安州知州徐继年暗害性命,私设盐场……犯下桩桩大错,被天子判斩立决。又有部属四县县令助纣为虐,按照罪情轻重,各有砍头,贬谪,放逐等惩罚。
天子在家宴上见了这两个儿子,眼神也有些庞大,不过当日没有发作。
合法周瑛觉得天子心软,要对祸首祸首悄悄放过的时候,天子又俄然给大皇子和二皇子各打了五十大板,前者撸了入朝听政之权,后者停了议亲之事,都扔回到御书房读书去了。
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灰尘落定,周瑛即将提早出宫开府一事,也从户部渐渐传了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