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且战且退到后花圃,又在周瑛指引下,到了西北角的假山旁。
只见周瑛在假山前停下,旋动了三块毫不出奇的石头,就听咔哒哒一阵构造声响,假山脚下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平移向一边,暴露一个只容一人收支的黑漆漆的洞口。
天子走了这一起,已经沉着下来,他看了一眼乌压压,还在不竭涌进后花圃的黑甲军,又看了一眼在最核心浴血奋战的御林军,哪能不明白敌强我弱,周瑛是在给他递台阶。
天子本来病体缠绵,被这一激,反而双目湛亮,恨声道:“给朕拿下这帮乱臣贼子。”
其他御林军恰在此时合围,把徐贵妃护到包抄圈里。
正在这慌乱之时,徐贵妃又出了岔子,也如五皇子周瑄一样,惨白着脸,软倒在地。
在这类敌强我弱,几近全军淹没的环境下,周瑛竟俄然弯起唇角,暴露一个酒窝来。
他身为堂堂天子,大敌当前,却只能缩进龟壳里,不由惨淡一笑,心道也罢,就不在内里当拖累了。他拍了拍周瑛的肩膀,回身进了密室,背影也仿佛佝偻了几分。
徐弘执剑在前,护在周瑛身前,手中长剑虽是第一次真正见血,却没有一丝踌躇颤抖,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。大红喜服溅上了血,不见赤色,倒是像浸了水一样,色彩暗淡深沉,平增了几分不详。
周瑛正急着给周瑄催吐,不想才眨眼工夫,场上情势陡生突变。
退到假山后,丁唐一起折损了大半人手,正恨得眼红之时,能被他带到喜宴的,都是亲信中的亲信,此时一下子折损了这么多,真是生吃了柴子荣的心都有。
想想也不料外,在场的除了周瑛,也没哪个敢这般卤莽地对待盛宠在身的徐贵妃了。当然这会儿也没谁会挑周瑛的不是,能保性命就不错了,一点小擦伤算得了甚么。
黑衣甲士一冲出去,就闪现一面倒的态势,开端猖獗收割着场上诸人的性命。此中技艺最好的一股黑衣甲士当然是冲着天子来的,幸亏丁唐也在席中,刚才见局势不对,就打眼色让部下挨近,这会儿也成为场上的独一的一支生力军,力护着天子后退。
周瑛张了张嘴唇,毕竟没说甚么。
皇后和二公主周珂都被黑甲军护在前面。
皇后眼皮一颤,却强撑着道:“柴将军投奔了我儿,自会忠心守住边疆要地。”皇后不在这件事上胶葛,扬声喝道:“来人,拿下那昏君妖妃,斩下首级者,赐金千两,封大将军。”
这也不怪徐弘,任谁喜宴变丧宴,都不会高兴的。
丁唐一眼没瞧见,这边就出了乱子,忙喝道:“田真,去把贵妃背过来。”这边令下,那边田真尚在反应,就见徐贵妃已经透露在黑甲军的刀剑之下,眼瞅着就要血溅当场。
此时已经入了十月,既入了秋,满园绿叶早已转黄。礼部有官员奉迎圣意,特地在树上、灌木丛上,以细绢薄绸缠为绿叶花草,装点于树上,生生造出了一副春意盎然的春光。
周瑛收回弓,看着满园一片火海,黑甲甲士多势众,此时也是他们最早遭了秧。
目睹人都撤得差未几了,黑甲军的包抄圈也越来越小,丁唐正要劝周瑛出来,却见周瑛一眼不眨看向花圃中心的槐树上,那边方才挂起了一盏小巧精美的八角灯笼。
丁唐只道周瑛迟迟不出来,是因为收支密室的构造庞大,不能假于别人之手。
这一声令下,黑甲军更是不要命一样,往天子徐贵妃这边冲。
一个个猝不及防,身上就着了火,嘶声惨叫,不管往那里逃,都是火光一片。有机警的,想要逃出后花圃,却发明大门早已关上。高高的围墙围住了这一片炼狱火海,真恰是瓮中捉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