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王任凭她宣泄着,好久才安抚的拍拍她的头,声音低缓:“好了,不哭了。阿羲,父皇很欢畅,这平生我和你母后都错了,但总算没有抱憾毕生。阿羲,父皇独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,接下来的话,你要当真听。”
“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他。”帝王有些欣喜,亦有些心疼。
“吴总管,是我!”靖安却高耸出声,伸手摘下头上的玄色帷帽,闪现出身形。
“不,是你要杀了我。”
“如此,孤便放心了。”
“靖安宁不负父皇所托。”
“可有轰动王谢两家的人!边走边说!”不想靖安竟高耸出口,她眼中尽是冷硬,悲戚深埋心底,现下不是她软弱的时候!
太子颜也不欲和个将死之人胶葛,东宫侍卫敏捷清理了此处,便随他出了寝殿。
朱谦本另有几分犹疑,闻言却不由屏息,照实道:“陛下病重,密召殿下入宫。”
靖安取出圣旨,一眼扫去,字字杀伐凌厉。
“靖安公主……”吴总管不想她来的如许快,忙住了手,侧身让开门路。
“是,女儿晓得。”靖安强忍着泪水,跪的笔挺。
那丝怜悯几近是刹时就触怒了少年敏感高傲的心,太子颜扯出一丝歹意的笑:“父皇此时倒与母后有些像了,当初她也是这般,恶心的让人作呕。以是我把父皇用在我身上的毒,也一一用在她身上,好笑她心知肚明却一声不吭,倒省了我很多事。皇姐公然事母至孝,推迟了婚期。”
便是他在靖安面前数度请过安然脉,只是靖安已没了问罪的心机,林太医告罪以后,便独自出了寝殿。
帝王不言,压抑的低咳了两声,让靖安的心揪做一团。
“不错,卫颜向来都不是威胁,而卫家,倒是颗不得不除的毒瘤了。但是阿羲,父皇要你做的并不止于此,这些年,世家坐大,王谢门高,兵权豆割,已经到了不得不洗濯的时候。卫家之事连累浩繁,恰是脱手的好机会。”
帝王抽出床头的暗盒,递给靖安,表示她翻开。
“太子颜暗害先皇后,企图逼宫犯上,不仁不孝尴尬大任,废太子位,处以极刑。改立三皇子丰为帝……”
缓缓走到殿中,她跪坐在帝王下首,一叩首:“儿臣遵旨。”
靖安正色,俯身叩拜,额头轻触空中,眼角的那滴泪就此泯没。
“出来吧!”帝王尽是倦怠,扶额道。
殿门“砰”的一声被翻开,朱谦仗剑护在靖安身前,寝殿外的宫人都已被东宫侍卫拿下。
“父皇,你看啊,太阳升起来了。”
偌大的寝殿便只剩他们父女两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