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人们噤若寒蝉,靖安闻声动静,故意寻了借口出来却被吴总管拦下,一时候只觉心急如焚,大声唤了几声“父皇”,只盼他千万不要迁怒母后。
靖放心中一寒,怔怔的昂首对上朱皇后的眼睛,母亲竟对她已绝望至此了吗,再开口已略显哽咽:“我从未想过伤害表姐和她的孩子,娘,我但是您的女儿,那是我远亲的表姐。”
“父皇……”如果说朱皇后的斥责只是让靖安感觉委曲难受,那么现在天子的呈现无疑将她的不安推至顶点,她不知父皇在内里听了多久、晓得多少,也测度不出帝王现在的心机。强自平静的唤了声父皇,却再做不来常日里的小女儿姿势。
“母后你别吓我,阿羲错了,母后阿羲错了啊!阿羲再也不敢了!”
谢相这才想起早上唤他散朝后过来的事情,饮了口茶:“又是从校场返来的?”
“可此次太医被问及皇后病情时都三缄其口,你还觉平常吗?”
茶水不谨慎洒在了衣袖,深深浅浅,谢谦之低眸,眼底风云乍暗、寂无星光。
“怎会如此俄然?”谢谦之回想起早朝时帝王的神情,这事只怕是真的了。
“昨日的事,你可有话说?”
散朝后,陛下独留下了朱家的人。
帝王神采阴沉的兀自清算着仪容,想起甚么顿了顿才道:“你去看看你母后吧。”
“你消停下吧。”谢相偶然见他那副模样,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靖安方出来,侍女便闭了寝殿门。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,每一步都像踏在心尖上一样忐忑不安,偌大的寝殿静的能听到裙裾摩擦的声音。朱皇后坐在窗前,倦怠的倚在软枕上,一颗颗佛珠从指间捻过,阖上的双眼下有显而易见的淤青。
“阿羲起来,先出去。”
“王氏咎由自取,女儿无话可说。”她眉眼低垂,声音平平。
靖安近前,轻声道:“听闻母后昨夜睡得不好,如何不叫人来看看呢,你身子方好些……”
没闻声他回应,谢相惊奇转头,却发明他儿子还立在高台之上,高冠广袖,衣袂当风,不似一贯的内敛自衿,远眺的目光里透着淡淡的温软与微不成察的失落。
朱皇前任凭他打量着,长年的宫廷糊口早将她打磨的滴水不漏,只要眉梢眼角模糊可见当年锋芒。
现下已不比初夏,恰是热的时候,谢弘腰间还挂着剑,侍女呈上来的帕子是在井水里浸过的,他擦擦了汗,方笑道:“父亲,您叫我。”
谢相顺着他的视野望去,是芳华殿的位置。
“妾岂敢?不过陛下做过的事,陛下内心稀有。”朱皇后挑眉嘲笑,手摸上一侧的茶盅,上描着一支红梅冷傲,握紧,身子禁止不住的轻晃。
“听闻你比来和三皇子走得很近,你身在御史台,要谨慎避嫌。”谢相低声叮咛道,谦之这孩子办事他是很放心的,不像谢弘那混小子,三天两日的在外混闹。
“阿羲不是你一小我的女儿,还是孤的,是孤教养的。”
“跪下!”
“皇后。”帝王坐到了她劈面的位置,目光庞大的谛视着这个做了本身多年老婆的女人。在外人眼里,她贤能、漂亮、母范天下,可只要他晓得,她怀旧情、记旧仇,哪怕是隔了这么多年,即便是隔了这么多年。
“你但是为了太子?”楚丰本就有谢家支撑,现在身边集合了一批新贵,如果再有了子嗣朝堂上中立的那群老臣心中不免会有些公允。迩来楚颜屡有失德之言传出,又不如楚丰被帝王重用。朱皇后想了半宿,王婉之事,赵家生怨,王家意难平,楚丰后宅不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