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徒雪闻言,也不昂首,独自回了句:“没事。”
舒棠眉头一拧。她心道云尾巴狼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,转头朝“宝脂斋”再一瞧,将语气放得温和:“我、我要去宝脂斋选些物什,那是女人家的铺子,云官人你跟出来不好。你还是、还是回了吧。”
此话出,马车内的人不由怔住。
舒棠听了这话,火气没有消减半点。她埋下头,忿忿然嘟囔了一阵,又瞪着云沉雅说:“我平常都是自个儿走这条道,从没出过事儿!”
夜里回棠酒轩,云沉雅一脸郁卒。往铺子里坐了,便不肯转动。白贵是个八卦的主儿,晓得尾巴狼白日里捉兔子去了,叫下属空幸,亟亟赶过来问效果。
舒棠垂下头,低声道:“没事,谢、感谢云官人。”
想起舒棠,尾巴狼就不由愁闷。他又唤了司空幸,低声道:“你去,让她快些算完,早点去歇着。”
舒棠被俄然奔来的马车吓傻了眼,正发楞,忽有一手臂从身后揽来。
后院儿里,明月一弯,繁星数点。尾巴狼想起本日自个儿的遭受,再看向司空,觉着无穷伤悲。白贵将他的神采看在眼里,心中不忍,想了想,又进言道:“至公子,若厚脸皮不可,老奴……老奴实在另有一三字规语,乃是一条连子孙都不传授的法决。”
云尾巴狼被这么一推,还是蹲在地上,过了会儿,他挠了挠头,又挠了挠头。
司徒雪细心一看,又拨了拨算珠,见果然没出错,不由昂首,对司空幸淡淡一笑。
直至马车消逝在街口,舒棠仍旧愣愣地谛视着。好半天,她才缓过神来,思及青衫公子的样貌,舒棠心中一动,回身唤道:“云官人,方才阿谁……”
云沉雅“哦”了一声,再又看了司徒雪一眼。司徒雪,人如其名,肤如雪,眼如墨。云沉雅看着,便不由想起有一日,他去舒家堆栈,也是看着舒棠这么拨算珠。
见舒家小兔主动与本身说话,云尾巴狼一喜。他走前两步,合扇指了指天,温声道:“这会儿时候也晚了,你一人回家,我不大放心。”
白贵小声回说:“至公子您不是将沉棠酒的事交给唐玉了嘛,小雪又不是个肯白吃喝的性子,说是没事做,干脆学学算账,帮衬一下铺子。”
舒棠心底打着鼓,出了巷弄,也没看门路,直接便要过街。这时,街那头急仓促驶来一辆马车。马夫见火线有人影,连连勒缰。长街上,马匹嘶哮,扬起前踢,几乎就要刹不住。
云沉雅挟住舒棠的腰间,脚步轻点,退入方才的巷子当中。舒棠身形不稳,手里一松,布囊便掉在地上。
话未说完,舒棠倏然呆了。
马夫在车外喊了声:“公子?”
两人复又走大半个时候。邻近城东,巷陌盘曲。舒棠心知甩不掉云沉雅。她在“宝脂斋”前面顿住脚,迟疑一下,又冷静回过身,对云尾巴狼道:“云官人,棠、棠花巷子就在前面了,你不消送了。”
司空幸一愣,昂首见司徒雪垂着眸,长睫葳蕤,一副当真模样,耳根子又红起来。他咳了两下,这才走到柜台前,低声道:“司徒,至公子说,这笔账、这笔账你不消急着算,早些安息吧。”
本日一事,已然让云尾巴狼没了脾气,再被这么一打击,他板滞半晌,又叹一声。
舒家小兔一愣,抬眸看了他一眼,抿了抿唇,欲言又止。
云沉雅听了此言,转头道:“果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