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白听了,也不客气,回声道,“行,有甚么事,咱一块儿筹议着来。”
“你如果扎车马,像灵幡这类东西,都是一包在内的。他家顺带着还租借灵棚。你如果不扎车马呢,只租借灵棚,也是一块大洋;你如果车马灵棚都不要,只扎一支灵幡,他也得要你一块大洋。兄弟你看,你总不能甚么东西都不要吧?”
一袋烟工夫,老迈领着大明白进了院。
大明白看了老三媳妇一眼,恍悟道,“可也是。”
看看几件大事定了下来,又想了一会儿,大明白又开口问道,“倷家现在,有白面吗?”
到了地盘庙前,大明白又烧了几张纸,不待纸燃尽,就将瓢里的小米泼到烧纸上,嘴里念叨着,“兄弟妇妇,你饿了吃米,渴了喝水。”
现在,这口堂箱内里,已经差未几空了,里边只剩下三个承担,一个是包着婆婆的一身棉袍和棉裤;一只内里,包着婆婆的五件新衣服,此中有两件,婆婆向来没舍得穿过;最后一只包裹里,是婆婆结婚时用过的小物件。
听大明白说了这些,老海怪总算想开了,大风雅方地说道,“行,哥,都听你的,车马,灵棚都要,不就一块大洋吗?”
婆婆的那些新衣裳,都是年青时缝制的,幸亏颠末几个月的磨难,眼下婆婆已是骨瘦如柴,穿上年青时缝制的衣服,一点儿都不显得肥大。
老海怪愣了一下,正要说没有。老三媳妇插话道,“方才,我给俺妈找衣裳时,见包里另有一块没有效过的红缎子被面儿。”
说完,当着大明白的面,干嚎了几声。
“哥,你看,按理说,俺家倷兄弟妇妇走了,至于用一口杨木寿材吗?可那东西已经买返来了,又如何办呢?莫非还能把它扔了,去再买一副好的不成?罢了,眼面前看来,只好委曲倷兄弟妇妇了,姑息着用这副寿材了,真是太亏了倷兄弟妇妇了,哥,我越想内心超出意不去呀!”
老海怪听了,嘴上客气道,“你看这事,哥,还得赶弄倷家嫂子。“
老海怪听老三媳妇说出这话,兀地醒过腔儿来,嘴里嘟囔道,“走,走,咱爷儿几个先出去一会儿。”
统统清算停 当,才喊过外屋的几个爷儿们,帮着把尸身抬到堂屋的门板上。
“这王半仙,也挺缺德的,这不明摆着,挂上套儿,逼人往里钻吗?”老海怪气哼哼地骂道。
这句话提示了老海怪,像是俄然间明白了事理。可不是吗?自个儿现在,还好好活着呢,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,如何能让老三媳妇出面筹措呢?
老海怪把烟荷包递给大明白,不幸巴巴、带着哭腔说,“哥,发送白叟的事,我不在行,俺家倷兄弟妇妇的事,就全仰仗你了。这几天,该干甚么,你固然叮咛,我照做就是了。”
“还没。”老海怪说道。
深思了一会儿,开口对老海怪说道,“如许吧,赶明儿个,你把白麻布买返来,我让俺家的来教孩子们做。”
见老海怪抠得过分,大明白这会儿也不客气了,不待老海怪说完,插话道,“兄弟,这白事行里的门道儿,你八成还不清楚。
这口堂箱,是婆婆当年,用来装自个儿从娘家带来的嫁奁的。当年箱子里,装得满满铛铛嫁奁,厥后因为丈夫过于刻 毒,总不肯给孩子们添置新衣服,无法之下,婆婆只好不住地从堂箱里,拿出嫁奁,补助家用。
大明白见尸身已在堂屋停放好,便在灵前跪下身子,叩了三个头。起家后,问老海怪,“家里没有红布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