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三自知父亲做得过分度了,不在理儿上,却也想不出个别例,来欣喜老婆,只好默不声响地坐在炕沿,陪着老婆。
“那到底是多少呀?”丈夫落空了耐烦,急着问道。
“你想想,咱妈临死的时候,是如何跟你说的?”老三媳妇摸索着问丈夫。
分炊另过,离家出走,这并不是一件小事,现在让老婆提了起来,老三内心还是有些踌躇。
“到了当时,我在这个家里呆着,另有个甚么意义呀?你又不是不体味我,想让我像倷妈那样,忍气吞声,在这个家里忍一辈子,我绝对做不到。
“行,我承诺你,你去尝尝吧。”媳妇说道。
“三块?”
老三听媳妇如许问,差未几猜出,父亲一见要往外拿钱就肉痛的老弊端,又犯了,一准不会把年初承诺的二十块大洋,如数发给儿媳妇们。眨巴了一会儿眼睛,反问道,“他是不是又忏悔了?”
说完,一轱轳从炕上爬了起来,斜倚着山墙坐着,一脸怨气地望着丈夫。
“当家的,我今儿个把话撂这儿了,倷爹如果不把年初他承诺的梯己钱发给俺,这个家,我指定是不呆了,明天我就回俺妈家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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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何?比这更少?”丈夫问道。
老三眨巴了几下眼睛,深思了一会儿,说,“那会儿,咱妈对我说,将来如果俺爹,不能容下咱俩在这个家里,就叫我和你一块儿,去投奔倷妈家。”
说完,又对劲洋洋地把那枚大洋,揣进怀里,接着说道,“钱这东西,可不烫手,别管多少,给了就好。我才不像老三家的,偏要往倷爹讨要客岁过年时,承诺的二十块大洋,倷爹不给,就跟倷爹喧华。
“你呢,就看着办吧,你如果感觉我们的缘分还没尽,你就得在我这里做出个样儿来;你如果感觉咱俩的缘分已尽,你也别踌躇,干脆点,给我一纸休书就成了。”
过了一会儿,老迈媳妇在门外干咳了一声,排闼出去,催老三两口儿到上屋去用饭。
老三说完,见媳妇并没有点头,而是仍在望着他,等他给出答案,便苦笑了一下,猜想道,“我约摸,他准是又编出一大堆来由,把过年时承诺的客岁那笔梯己钱,给赖掉了,是不是?只给了倷本年的梯己钱,每人十块大洋,对不对?”
“就算是倷家雇来的长工,一年下来,也得给点人为吧?何况,我也不是那种会偷懒耍滑的人,本年春季,我把孩子都累掉了……”说着说着,老三媳妇节制不住,哭了起来。
丈夫内心,立时有些发冷,感觉胸口有些发堵,谨慎问道,“你跟谁活力了?”
“要不,今儿个下晌,我如何能跟 他吵起来呢?”老三媳妇说,“当家的,这事儿,如果客岁过年时,倷爹没有亲口承诺过俺,我是不会和他吵的,我也认了;如果他能像你猜的那样,把客岁的梯己赖掉,只发本年的十块大洋,我也不会和他喧华,我也认了;如果然的像他说的那样,本年咱家摊上了大事,给咱妈筹办后事,花了很多钱,家里劳力不敷,雇长工,又花了很多钱,把家底花空了,我更不会和他喧华,我也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