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根儿上,是走亲戚的好时候,各家都忙着送年礼、答贺,魏正谊不得闲,今儿去城东,明儿去城西,不止沈继和那边要送份礼,沉香会里的各位管事也要一一答对,为来岁铺路。
楚氏又摸了摸她微凉的额头,叹道:“你如许怕冷,早晨生个火盆吧,不然夜里怕是要冻醒的。”
大年夜,守岁,相思得了个大红包,欢欢乐喜支出口袋,这是她在云州府度过的第一个新年。
而秦老爷经这一个多月的监狱糊口,身子已经毁了,人瘦得皮包骨头,发热说胡话,秦家却再没银子请大夫,最后还是魏老太爷让魏兴送了银钱畴昔布施,但终归是回天乏术,秦老爷出狱两个月便死了,生前繁华,身后却冷落。
沈继和却笑着摇点头,目光移向窗外不畏酷寒的腊梅,道:“夺了秦家的产业,还要让秦家断子绝孙,如许缺德的事沈某是做不出来的,只是要费事知州大人找几个街头地痞,每日去秦家寻些费事,他们吃些苦头,这云州府便待不住了。”
魏老太爷也亲身看望了这位小病号,并让魏正谊给相思请了几日假好好保养身材。
这日,天上飘着几朵懒洋洋的云彩,街上的小贩摆开了摊子却没甚么买卖做,可贵的是并不焦心,只慵懒地坐在摊子前面打盹儿。
晨练结束,楚氏已在桌前等着,见她小脸通红,不由心疼地用手揉了揉,道:“气候如许冷,凌晨就别起这么早了。”
几今后,相思病假结束,又去上学,上了半月不足,启香堂的年底大考便到了,五人小组阐扬稳定,天然没被退学,又因到了年底,书院便放起小暑假来,只等正月十五再开堂讲课。
相思用着极好,就又做了几个贡献本身的亲爹娘和老太爷,还剩下几块皮子,便也一起做了,五人小组各送了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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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今后,沈继和来秦家,说这事已经上报到京中去了,实在是不好办,如果要救秦家,免不得要花些银子办理。秦家主事人一听闹到了都城,那里另有甚么主张,把家中能拿出的现银凑了凑却还是不敷数量,只得卖了买卖尚好的两间铺子。
胡岚蓦地展开眼睛,直直看向沈继和,左手成掌,在脖子比划了一下,似是扣问。
顾长亭寻到后堂,见除了相思,相庆相兰二人也在,三人围着一个八仙桌儿坐着,一人面前一堆金纸元宝,见顾长亭来了,相思忙拍了拍中间的位置,道:“快来帮我们叠,今儿如果不叠完,是不让用饭的!”
这一年顾长亭多受魏家照顾,顾夫人便也筹办了些庄上的干菜土产之类来拜个暮年,魏老太爷满嘴夸奖顾长亭,又封了个包,顾夫人倒也没有坚拒。告别魏老太爷,便有婆子引着他们母子二人去章华院,楚氏早已备好香茶点心等着,又说相思正在后堂里叠元宝,让顾长亭也去叠几个求魏家老祖宗保佑。
魏老太爷与秦太爷本是旧识,知这事蹊跷,亲身去过秦府几次出了主张,但秦家现在的主事人一来感觉这主张不稳妥,二来已经去求了沉香会会长沈继和,沈会长承诺从中调停,让秦家临时甚么都不要做,秦家主事人便只肯信沈继和的。
“今儿药铺里有事,先出府去了。”楚氏给她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香粥,那粥里除了稻米,另有些白莹莹的鸡头米。
顾长亭看她一眼,轻笑道:“戚先生说启香堂的发蒙课也上得差未几,来年就向卢院长请辞了,又临时不想回忍冬阁去,就想开个医馆,也不会闹出太大动静,只把当今住的院子清算清算,前厅用来看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