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帘翻开,有些狼狈的唐玉川正躲在温云卿身后,手里抓着他的衣袖,正略有些惊惧地看着车下的相思:“相思她就怕阁主你,你救救我啊!”
似是没想到相思会真的扔雪球,温云卿一愣,唐玉川也是一愣,这一愣的工夫,红药已迈上车一把将唐玉川薅了下来。
谁知相思接下来讲的话,倒是好天炸雷。
这几人年纪都在十五到二十五之间,行事一看便知极有端方。温云卿点了点头:“起来吧。”
相思点点头,与温夫人闲谈一会儿,便回了院子。
白雨街上,立着一座三层小楼,因才下过雪,万物皆白,只这楼身漆墨,显得萧瑟寂然。
中间另有看热烈不嫌事儿大的,纷繁撺掇相思。
温云卿点点头,心想大略是最后一面了,便细心打量了相思一遍,面上却天然非常:“感谢你来送我。”
“相思拜见夫人。”
那妇人闻声转头,面带笑意高低打量了相思两眼,便上来牵相思的手:“本年金川郡下雪早了些,恰好被你们赶上,这个冷劲儿可还受得了?”
听到“封赏”二字,赵子川面色变了变,随即却笑了笑,状似偶然道:“你们这些跟着徒弟去韶州府的人这下可风景了,朝廷一封赏,今后行医有很多助益的。”
江成成是温云卿的三弟子,常日极少见到自家徒弟这副模样,便在中间撺掇相思:“扔啊,他现在手里又没有雪球!”
一辆马车,几匹马,一行人出了京门。那辆马车极黑极大,却极稳,车内沉寂无声。
目睹这一幕的车夫悄悄乍舌,他天然是向着自家阁主的,不免便不公允,感觉相思像个作歹多端的强盗,谁知相思却对他灿然一笑,表情似是极其利落。
这俊朗青年名叫赵子川,是温云卿的二门徒,此次韶州府之行,温云卿只带了江成成去,他便和大师兄方宁留守在金川郡里。
江成成看了一眼,解释道:“一个是云州府魏家的少爷,就是之前给徒弟送过碧幽草的,另一个也是云州府的,才在京里受了朝廷封赏,此次仿佛是来金川郡贩药的。”
他固然才扔了个雪球,倒是一脸无辜,仿佛那雪球不是他扔的普通!
温云卿再次昂首看向离亭,才重视到亭外另有两辆马车,然后看向相思的眼神便有些庞大:“你何必……”
相思摇点头,展颜一笑,很有些豆蔻少女的敬爱劲儿,那温夫人一向喜好女儿,何如偏只生了温云卿这一个儿子,便不免对相思多些爱好之情,道:“我听戚堂主说,你是来金川郡贩药的,只是本年落雪早,如果要收药须从速些,不然上了大冻,凡事便都不好做了。云卿有个门徒叫赵子川的,对金川郡很熟,明日让他陪你出门,也算是照顾。”
“不好玩不好玩!我再也不玩了!”唐玉川一边喊着分离相思的重视力,一边猛地翻身把相思掀到一边,然后一骨碌爬起来,就冒死往温云卿的马车那边跑。
门前匾额上写着三个年事已久的墨字――忍冬阁。
相思有些懵,总不好现在翻开车帘扔个雪球就跑,愤然张大了眼睛:“不带这么玩的!”
相思起家就追,眼看就要追上时,唐玉川这个不要脸的竟一步跨上马车,然后钻了出来。
相思气得头上冒黑烟,正要威胁唐玉川,哪知一个雪球从车里飞了出来,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落在她脚边,昂首就瞥见温云卿那只尚将来得及放下的右手……
都城到金川郡只三两日路程,入金川须颠末一条山道,这山道两边都是险要高山,此时山上树叶早落,鸟兽之声不闻,只能模糊闻声些潺潺流水声,也不知是藏匿在那边的暗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