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白痴郎玉柱不通世事,乃至性知识也非常窘蹙,蒲先生近似刻薄的讽刺,令人忍俊不由。书中美人的发蒙,使他告别了沉闷、古板的读死书糊口。
可骇系数:★★★
一天夜里,郎玉柱迷惑地问颜如玉:“凡是男女同住都生孩子,为甚么我和你住了这么久,你却不生呢?”颜如玉一笑:“郎君每天读书,我本来就感觉无用。现在书中阐述佳耦之道的章节,郎君尚未明白,何况床笫之间呢?床笫这两个字里大有工夫。”郎玉柱吃惊地问:“甚么工夫啊?”颜如玉只是笑,却不说话。过了一会儿,她悄悄地靠近、教诲郎玉柱。郎玉柱非常欢愉,说:“我没想到佳耦之间,另有如此妙不成言的兴趣啊!”今后,他见人就议论,没有不偷偷笑他的。颜如玉传闻后就指责他,他理直气壮:“钻洞爬墙的事,是不能奉告别人的。佳耦的兴趣人皆有之,有甚么可忌讳的呢?”
一夕,读《汉书》至八卷,卷将半,见纱剪美人夹藏此中。骇曰:“书中颜如玉,其以此验之耶?”心欣然自失。而细视美人,端倪如生;背模糊有细字云:“织女。”大异之。日置卷上,几次瞻玩,至忘食寝。一日方谛视间,美人忽折腰起,坐卷上浅笑。郎惊绝,伏拜案下。既起,已盈尺矣。益骇,又叩之。下几亭亭,宛然绝代之姝。拜问:“何神?”美人笑曰:“妾颜氏,字如玉,君固相知已久。日看重盼,脱不一至,恐千载下无复有坚信前人者。”郎喜,遂与寝处。然床笫间敬爱倍至,而不知为人。
彭城郎玉柱,其先世官至太守,居官廉,得俸不治出产,积书盈屋。至玉柱尤痴。家苦贫,无物不鬻,唯父藏书,一卷不忍置。父在时,曾书《劝学篇》粘其座右,郎日讽诵;又幛以素纱,唯恐消逝。非为干禄,实信书中真有金粟。日夜研读,无问寒暑。年二十余,不求婚朽,冀卷中美人自至。见宾亲不知温凉,三数语后,则诵声高文,客逡巡自去。每文宗临试,辄首拔之,而苦不得售。
一天,郎玉柱正读得努力,竟没有重视到颜如玉的到来,俄然瞅见她,仓猝把书卷袒护起来,但颜如玉已消逝了。郎玉柱非常惊骇,将书翻了个底朝天,也没找到。最后,仍旧在《汉书》第八卷中找到她,连页数都不差。他再跪下祈求,并发誓不再读书。颜如玉这才走下来,和他下棋,说:“假定三天后你棋术还不精,我必然再走。”到了第三天,郎玉柱在一局棋里俄然赢了颜如玉两个子,颜如玉非常欢畅,又教他操琴,限他五天奏好一支曲子。郎玉柱手眼并用,专注地练习,日子久了,他顺手弹来都应合节拍。因而,颜如玉每天陪他喝酒游戏,他欢愉极了,把读书的事全抛到了脑后。颜如玉又鼓励他外出,四周结识朋友,成果他萧洒俶傥的名声越来越大。颜如玉说:“现在郎君能够去插手科考了。”
每读必使女坐其侧。女戒勿读,不听;女曰:“君以是不能腾达者,徒以读耳。试观春秋榜上,读如君者几人?若不听,妾行去矣。”郎暂从之。少顷忘其教,吟诵复起。逾刻索女,不知地点。神态丧失,嘱而祷之,殊无影迹。忽忆女所隐处,取《汉书》细检之,直至旧处,果得之。呼之不动,伏以哀祝。女乃下曰:“君再不听,当相永绝!”因使治棋枰、樗蒲之具,日与遨戏。而郎意殊不属。觑女不在,则窃卷浏览。恐为女觉,阴取《汉书》第八卷,杂混他以是迷之。一日读酣,女至竟不之觉,忽睹之,急掩卷而女已亡矣。大惧,冥搜诸卷、渺不成得;既,仍于《汉书》八卷中得之,页数不爽。因再拜祝,矢不复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