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尔岚看她一眼,也不去改正她温大女人已经是二嫂了,她指着一碟冒着热气的茯苓糕让身边的丫环帮她夹了一块,她为着在喜房中帮钟涵撑场面已经错过了平时的饭点,现下饿得不可,也没心机再和钟楚陌挣个是非吵嘴。
钟涵穿戴好衣物后便悄悄地站在一旁,等着温含章打扮结束。透过铜镜,温含章看到钟涵穿戴一身大红绣金连理莲纹圆领袍,身姿矗立,明朗如玉,果然是幼年得志的探花郎,一股子东风对劲环抱在身。
就连一身华服的世子都蔫了下去, 龟缩在一旁闷头喝酒。
不一会儿八仙桌上就空了两坛子酒,酒意上头的钟泽看着这合座的红彩,俄然嗤笑了一声。还真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,钟涵横起来,连他爹都只能供着他。
可惜内室中有多欢乐,外头的环境就有多卑劣。温含章在认亲时终究体味了钟涵在府中的分缘有多崩坏。
钟泽死活不肯离席,侍卫只好难堪地去跟旬氏叨教。旬氏在公理堂的喜房中就接到钟泽醉酒的动静,可想而知她是甚么表情。又不能不管,便直接交代了侍卫将钟泽带回院子,又让贴身丫环筹办好醒酒汤和热水毛巾,才皱着眉头讨厌地往鸣凤院走去。
旬氏咬着嘴唇,面色发白:“你这是说甚么醉话!”眼角看了一眼门边的丫环,丫环会心,将门合上。屋里更显得空旷,旬氏见四下无人,反手对着钟泽就是一个巴掌,厉声道:“钟泽,我奉告你!你情愿当乌龟没人会禁止你,编排自个老婆和弟弟的闲话,你内心高兴是不是?”
宁远侯府的喜宴分内院、外院两处开宴。外院早几日便搭好了戏台, 张灯结彩,一派喜庆气象。
钟淞看四周已经有人在看热烈,忙捂着钟泽的嘴将他拖了下去。还没走过拐角,钟泽的侍卫就一脸警戒地上来了。钟淞嗤笑一声,将钟泽交给了他们,甚么都不问就走了。
钟淞见钟泽脸膛红亮,脚下打晃,就晓得他醉得不轻。他将手中的酒壶递给了一旁战战兢兢的丫环,一把扶住了钟泽,低声道:“大哥,我看你是喝胡涂了,我让人把你送到大嫂那边。”
一番画眉之乐后,见着温含章对着铜镜揽妆,暴露对劲的笑容,钟涵对劲之情没法粉饰:“琛琛,今后都我给你画可好?”
钟涵瞧着温含章眼里眉梢的潋滟春光,心中也非常喜好,待要上前,却又怕温含章嫌他痴缠,原地迟疑了两步,瞥见温含章手中的眉黛,顿时喜上眉梢。
钟泽从小就看钟涵不爽。两人相处一岁,直到五岁前钟涵还是高贵的嫡长房嫡宗子,含着金汤勺出身,生性聪明,若没有大伯的殉亡这世子之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。当时节府里府外那里有人晓得宁远侯府中另有一个二房宗子,他娘将他带出去旁人都要愣上一会儿想起他是谁。可大伯就这么死了,爵位突如其来落到他爹上,他才是这府中的世子,侯府真正的仆人。
钟泽酒后劲儿颇大,一下就把钟淞推得了踉跄了好几下。钟泽黑着脸还不对劲,跳着脚骂道:“你觉得我不晓得,你们个个都在看你大哥的笑话!都感觉你大哥没本领,被岳家钳制着,我跟你说,我不怕他们旬家!对我再不对劲,还不是要乖乖嫁个女儿过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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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含章坐在铜镜前皱着眉头,一脸不解。
琛琛?温含章挑了挑眉,钟涵不美意义道:“这是我给你取的小字。”梦中,他曾经听卫绍喊过她“玉娘”,醒来后便感觉“玉娘”过分直白,还不如“琛琛”含蓄文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