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妈妈是老太太出嫁时候带来的陪嫁丫环，跟了老太太多年，情分不比平常仆妇。若只是小事，断不会让她盛暑天里在外候着。
啪地一声脆响。邹元杺还没说完，脸上多了个巴掌印子。
“要的就是凶。不凶还不顶用呢。”邹元杺笑得愈发畅快了些，猛推了她一把，“还不快去。”
杜氏底子不理睬他，自顾自地拉起女儿就走。
邹宁远忙立足逗留，待蒋妈妈靠近后，抢先问道：“妈妈此次过来但是有何要事？”
她捂住左脸，不敢置信地望向父亲。
杜氏转头看了一眼。就这一刹时游移的工夫，邹宁远已经大跨着步子走到了她们身边。
语毕，转眸望向女儿，邹宁远的眼中又聚起了怒意，“跪下！不到晚膳时候，不准起来。这几日你在家中面壁思过，抄《女艺》十遍。下一次回家时交予我。”
香雪内心打了个突，“是。”
恰在此时有婆子吃紧来禀：“老爷，太太，三女人醒了。”
蒋妈妈道：“刚才我和大夫去看过，大夫说，三女人虽受了伤，脉象却比平常更加沉稳，且当年的停滞之象已经消逝殆尽。”
“醒了？”
听她提及元槿，邹宁远紧绷的神采松动了些，忧心肠沉沉嗯了声。
邹元杺浑身一颤，用目光苦苦要求杜氏。
《女艺》是建国初时的女鸿儒所作。不吃不喝奋笔疾书，抄上一遍也起码要破钞上四五个时候。十遍的话，怕是一向不用心肠斗争到邹宁远下次休沐归家才气堪堪完成。
杜氏走后没多久，邹元杺就大声喊人。
幸亏将军府内树木富强，走在林荫下的路边，周身能稍稍舒爽一点。
廊下的丫环们正焦心肠在廊下站着，不断地踱着步子。看到杜氏，心下稍安，忙迎了过来，大抵把里头的状况说了。
杜氏愈发焦急。冲到房门前一把推开，直接进了屋里。
邹宁远缓缓收回右手，眼底尽是绝望和痛苦。他对杜氏道：“槿儿为何会一出世就这般模样，大嫂又是因了甚么启事故去的，怕是没人比你我更清楚了。若你对她们还存有一点点的惭愧和感激之心，就好好教诲教诲这没心不成器的！”
香雪声音有些发紧：“女人，它们，很凶。”
“但是老爷……”
杜氏本就晓得邹宁远因了三四天前的事情生机，只是没想到他会气成这般模样。不由暗咒了青兰苑的几句，口中苦苦劝道：“杺杺已经晓得错了。元钧和元钦发了好大的火，带了一堆人过来肇事，差点把她的屋子给掀翻了。老太太也让她禁足三日面壁思过，明天赋刚出来。”固然老太太还说了，一年以内都不会带邹元杺出门赴宴，让她好生检验下本身的题目。但杜氏自有体例让女儿跟了去，便没提及。
“你爹说的也没错，你确切是个没心的。”杜氏抬高声音道：“谁让你当众推她的？幸亏只撞到了墙边，虽流了很多血，好歹命保下了。那么多丫环婆子看着，全数指认了你，怪谁？”
杜氏的脚步顿时混乱起来，再顾不得斥责那小丫环，拎起裙摆小跑着往里行去。
邹宁远气道：“慈母多败儿。以往就是你一次次放纵她，才养成了这没法无天的性子。如果此次还轻饶了她，今后岂不更变本加厉。”顿了顿，喟叹，“幸亏此次槿儿无事。若真有点甚么，我怎对得起年老迈嫂。”
大将军远在北疆镇守边关，不在家中。大太太故去多年，老太太年纪大了，现在将军府里是二太太杜氏主持中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