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隔着玻璃呢,又是背光,哪看得清楚。再说了,就算看清楚,那也是副死人骨头,活人我一个都没瞅见。”
大师歇了一气,然后分开营房,前去惠陵妃园。
海兰珠身上带着擦伤药,她走过来大风雅方拿起许一城的手掌,涂上药膏。许一城冲她多谢拯救之恩。海兰珠道:“先生言重了,这点药膏算甚么拯救之恩。”许一城道:“刚才若没女人那一声喊,恐怕我已经死了。”海兰珠抿嘴一笑,涂妥了药,把他的手背拿到唇边,悄悄吹了几口气,这才淡然笑道:“您是帮我们宗室做事的,我不去救您,莫非还关键您不成?”她笑得明艳,许一城却听得眉头一动。
“那是啥啊?没插手过。”黄克武呆愣愣的。
“另有甚么特性?”
许一城把手帕叠好揣入口袋,坐到藤椅上拿起茶杯,咕咚咕咚一口饮干:“这个裴翰林真够能够的,我进门跟他唠了那么久,连杯茶都舍不得沏,渴死我了。”
吴阎王不懂古玩,阿谁铜磬说不定还能赎返来,再把这个木鱼收了,我就又挽救了一件国宝!
过未几时,一队骑士也来到陵区。骑士们一到石牌坊前,纷繁上马,先在牌坊前跪地叩拜一番。为首之人双耳厚长如弥陀,恰是毓方,紧跟厥后的是富老公,另有一个浑身贵气的瘦子,走起路来战战兢兢,仿佛地上撒满了钉子似的。在瘦子身后是一名年青标致的大女人,齐耳短发,穿戴白衫黑裙的文明新装,步队吊尾是一个精瘦老头,胡子斑白,行动却精干得很。
从他的视野向北望去,一条笔挺的宽广神道,一向延长至昌瑞山南麓,与孝陵相连。神道两侧诸陵、碑、殿摆列严整,宽广开阔,满盈着一股寂静的气势。可惜神道上的青石被人撬走很多,坑坑洼洼,像是康熙脸上的麻子。空中尽是枯叶灰土,四周残墙破殿,护陵树木所剩无几。偌大的一个东陵,看似弘大,细处却透着非常的萧索。
不过这些宗室的心机,许一城一点也不体贴。他背动手,围着这座陵寝来回转了几圈,或俯身去捏弄碎石,或登高了望。许一城察看了一阵,俄然“咦”了一声,愣住了脚步。毓方问他如何了,许一城说这里的布局,有点古怪。
毓彭支支吾吾说喝醉了腿软站不起来。毓方恨铁不成钢,说堂堂护陵大臣,竟然让一把死人骨头吓得缩在屋子一宿不敢动,实在太丢人了,又把他怒斥了一番。
毓彭忿忿道:“这些年我可没少挨这些王八羔子欺负!一个个特别放肆,全不把我们宗室放在眼里。”毓方也黑着脸道:“这几年垦殖局把东陵糟蹋得够惨,想不到这些人贪婪不敷,竟要打陵寝的主张了!”
许一城看他说得眼神有点发直,晓得这孩子心机憨,碰到想不通的事情,轻易愁闷。他叹道:“我当初分开五脉,多少也有如许的启事在里头。”
“这不是回到老题目了嘛,我们不晓得是啥事理啊?”黄克武涓滴也不镇静。
这位裴涛裴翰林,在都城古玩圈里可算是一名名流。不是因为他文采风骚,而是因为这个老头子对古物非常痴迷,到处网罗。可惜他眼力欠佳,收的东西几近都是假货,好多骗子经常上门卖些假东西。裴翰林家里藏着伏羲氏的九棘金币、大禹的青铜鼎、颜鲁公祭侄文的拓石、唐太宗的二十尺葵口大盘,常常孤芳独赏,感慨世人都是不识货的蠢材——这已经成了古玩界茶余饭后的笑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