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大王!”
娉婷轻声道:“我方才入内取琴时已将顾虑奉告王爷,王府中人手浩繁,突然生变不会亏损,再不济也能趁黑逃出都城。至于我们……”白净手掌一翻,现出四五颗乌黑的铁丸。
何侠微微点头,“本来如此。”转头对娉婷叮咛,“王后想听你操琴,你把家里那张好琴带上。”
两人正在对峙,冬灼跑进屋来,“少爷快到前院接王令。另有,大王派来的使者说,娉婷也要一起去。”
何侠本就暗自为这诡异不明的局势头疼,现在更弄不清楚大王葫芦里卖甚么药,只能拱手道:“多谢大王。”悄悄揭开红绸,眼睛猛地瞪大,“啊”了一声。
“这事,我也是方才听冬灼讲的。”何侠看看娉婷没有波澜的脸,挑了劈面一张椅子坐下,“父亲真是,也不先问问我。”
何侠四周敬酒,算来已经喝了足足三瓶。
何肃在高台上慈笑着轻道:“如何?喜好吗?”
“这个主子刚好晓得。”那使者呵呵笑着答道,“彻夜大王和王掉队膳时,提及敬安王府彻夜必然热烈,厥后,不知王后说了甚么,大王又提起小敬安王的剑术,说当年一块读书的时候常看您练剑,威风八面,另有个在一旁服侍的娉婷女人,也是个可贵的妙人,聪明得人间少见。”
何侠诧道:“王令和娉婷有甚么干系?”
娉婷放动手里的针线,昂首笑道:“内里这么多来宾,少爷如何来了?”
当夜,敬安王府到处张灯结彩,灯火透明。
何肃对何侠笑道:“爱卿深得民气,寡人欣喜不已。”然后登上早筹办好的高台,端起侍从奉上的美酒,朗声道,“世人听着,东林贼子犯我边疆两年不足,本日小敬安王得胜而归,又为归乐立了一件大功,寡人要重重赏他。”
“好!”何侠沉声嘉奖,与娉婷相视一笑。
眼看使者一行人在不远的火线缓缓而行,娉婷策马靠近何侠,低声道:“少爷,大王要脱手了。”
前院已没有方才热烈,夜深了,来道贺的客人走了七八成,剩下的大多数都醉得短长,有几个伏在桌上呼呼大睡。
“我们是一起长大的,就像兄弟一样,何必多礼?”何肃亲热地对何侠说了一句,瞥见娉婷正想退下,叫住她,“娉婷。”
“我不配?”娉婷转头,盈盈眼睛瞅着何侠。
娉婷算是敬安王府的大总管,可这日却并未留在夜宴上。
现在离王宫另有一半路程,假定大王真的要赶尽扑灭,进了王宫就死定了。
“此剑贵重非常,末将怎敢……”
一个盖着红绸的方盘呈到何侠面前。
“呃?”何肃回神,唇角扬起,摆手道,“去吧。”
前面带路的使者和随身侍从公然回身,娉婷看准机会将手一扬,只听噼里啪啦几声,大街上刹时火光冲天,隔断了两边人马。
随在他们身后的王府侍从也聚精会神,监督四方。
三人仓促去到前院。
娉婷趁机退下,将已经捧到手酸的方盘递给别人,叮咛道:“谨慎看好了,小王爷很看重这把黑不溜秋的东西。”她学问过人,当然晓得这就是黑墨宝剑,但她本性不喜好兵器,总爱把何侠视为心肝的那些宝贝一口一个“东西”。
娉婷固然不美,嗓音却动听动听,从舌尖跳出来的每一字都如冰珠般清澈剔透。
娉婷走进里院,未几时,便抱着一张琴出来,脸上也蒙了一块薄纱。
前院中站着一个身穿王宫侍从服饰捧着王令的人,一见何侠他们,便朗声道:“奉大王王令,召小敬安王和白娉婷女人入宫。”宣读完后,又笑着靠近,“请小敬安王带上明天大王赐的黑墨宝剑,这是主子临走的时候大王叮咛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