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白娉婷……”东林王后仰天长叹,“好一个白娉婷。”
但大王的神采,却涓滴不像在开打趣。
归乐王后被软禁多日,还是第一次闻声兄长的动静,沉默半晌,冷冷地问:“大王是来赐死臣妾的吗?”
“说得好。”何肃举了举杯,“彻夜的王后,让寡人想起了多年前初进王子府的王后。光阴如梭,我们做伉俪本来已经这么些年了。”他的语气也不经意地像多年前那样和顺。
恰好乐家家规森严,她又贵为王子妃,身份与旁人分歧,不能和世人一起笑闹,只能隔侧重重院墙,听他们的笑声模糊传来。
归乐王后震了震,不敢置信地看向何肃,“大王……肯让臣妾见绍儿?”儿子毕竟是娘的心头肉,她的声音微微颤抖。
“怎会健忘?”
不视本身为傀儡,不视本身为东西。
归乐王何肃跨进房门,说道:“你大哥乐震与飞照行一战后,惊骇云常雄师再度攻击,已经领着残兵远远逃离都城了。”
“啊!”王后吃了一惊。她被囚禁多时,没有人敢向她通报外间的动静,她怎会晓得环境已经糟到这个境地。
王后见何肃话里尽是无法与低沉,和畴前冷硬高傲的模样截然分歧,内心更疼更悔,颤声道:“若不是臣妾的错误,归乐就不会内哄,大王雄师在手,何侠岂能说来就来?臣妾……”
现在华衣尽褪,青丝懒梳,冷冷宫院内闲看浮云悠然,内心偶尔记起的,倒是那些平常觉得微不敷道的小事。
王后冷静凝睇何肃,终究缓缓施礼,“臣妾服从。”
归乐,暮色萧索。
好好一双伉俪,就这么一步一步,和家仇国恨缠到了一起,现在除了斩不竭理还乱的丝丝肉痛,还剩甚么?
本来……当日的统统,本来大王还记得。
夜色下的冷宫一片暗淡,何肃耸峙在门前,身影近在天涯,但要看清他眸底的一分一毫,又仿佛隔得远了,只捕获到一片模恍惚糊的影子。
王后正哭得肝肠寸断时,肩膀被一双大掌悄悄抚了抚。她抬起尽是泪水的脸庞,被何肃从地上搀扶了起来。
假定,他们的鲜血染红疆场,那片被炽热的血感化过的地盘,将长出最富强的野草。
久未动过的门锁收回轻微响声,褪尽华衣的归乐王后在阴暗中痴钝地昂首,瞥见门外严肃而熟谙的身影。
何肃细心打量劈面的老婆一眼,俄然笑道:“寡人俄然感觉,自你成为后宫之主后,以本日最美。”
“王后,莫非不想再见绍儿一面?”何肃忽问。
良辰美景,珍羞美酒,王后想起不久之前还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冷宫里,似幽梦一场,不由感慨人生叵测。
他们不会被摈除着走上疆场。
何肃幼年时的老友,一群归乐望族以后,常常聚在那儿谈天说地。或练剑,或操琴,或论书画,或言弘愿。喝采的喝采,谈笑的谈笑。阳凤本就是王子府的人,何侠更是带着娉婷成了常客。
“王后娘娘。”见了久未露面的王后,世人齐齐施礼,脸上都暗带悲色,看来大王明日要归降何侠的动静已经传遍宫中。
王后打量着本来已与本身恩断义绝的何肃,再次低下头,咬牙道:“大王还是杀了臣妾吧。臣妾十五岁嫁入王子府,大王即位,即封臣妾为后,想当日多么恩爱,怎料会有本日?现在木已成舟,没法挽回,就算大王赦免,臣妾另有甚么脸面当这王后?臣妾只是悔怨,如何会一时起了妒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