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光下,漂亮的脸不但不泛红,反而乌青一片。
此月,照过花府,照过镇北王府,照过典青峰之巅和那幽深绝谷……
“王爷……”
天涯快呈现火烧云的时候,楚淡然派去的人已经回禀过好几次娉婷的环境。
“我该拿你如何是好?”
“给娉婷最后一个机遇吧。让娉婷用究竟向你证明,娉婷毫不会做让你悲伤的事。”
三坛烈酒酒性发作起来,拿着宝剑直冲西厢,全无了常日平静安闲、谈笑用兵的模样。
楚北捷轻微颤了颤,勉强按捺着不定的心神,回顾看楚淡然,蹙眉道:“她生了死志吗?”
“王爷,这……”
楚北捷突然见她笑靥如花,如在梦中,心中重重一顿,竟站在那边,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她似春水般化在他身下,疼得蹙眉,唇角却轻柔笑开,不满足似的轻叹,“只是一辈子吗?”终究,晶莹泪珠顺着脸颊滑落。
“对月赌咒……”他沙哑地苦笑,“我们对月赌咒,永不相负……”
“她说……”楚淡然皱着眉,吞吞吐吐道,“她说……真恋慕这琴,毁得这般痛快。”
娉婷走到楚北捷身前,悄悄凝睇楚北捷手中明晃晃的宝剑,赞道:“好剑。”又苦笑,抬起肥胖很多的清秀面庞,哽咽道,“王爷,王爷,你为何来得这般迟?也好,你总算来了。”
楚淡然赶紧推开房门出来。楚北捷坐在背光处,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采,但身上已规复了在疆场上的笃定气势,想必内心已经有了定断。
他恨这宝剑敌不过绕指柔,豪杰敌不过后代情长。
楚淡然不敢和他锋利的目光对视,低头避过,忍不住开口道:“王爷平生豪放,手起剑落,称心疆场,现在何必这般折磨一个女子,连带着折磨本身。”
那又如何?娉婷浅浅而笑。
杀气腾腾到了西厢,一脚踢开房门,整小我却愣住了,僵在房门处。
楚北捷尽泄一腔醉意积怨,不施半点和顺,恨意仍然难消。
哐当!楚淡然的手猛地一颤,桌上玉杯一倾,掉到地上。
楚北捷在烛光下细赏慢观,切齿悔恨。
楚淡然出了房门,惶惑不安。天井中氛围沉闷,仿佛连老天也在预示着不祥。他不敢分开太远,便守在东厢内里等待楚北捷调派,又暗中派人去西厢密查娉婷动静。
娉婷幽幽展开眼睛,叹了一声,凄然道:“一了百了,不是更好?”
楚淡然不语,只低着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