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躲到云后,细雪纷繁扬扬来了。
“裂开了……”楚北捷低喃,情不自禁地倾前,炽热的舌刷过她的唇,津润干枯的伤口。
楚北捷呼吸骤止,拳头握紧了松开,松开了又缓缓握紧,低声问:“她说了句甚么话?”
“没有。”
两个字刚说完,娉婷哀怨之色渐去,脸上暴露笑盈盈的欣喜,唇角微翘处,剎那聚满了无穷风情。楚北捷被她的笑容所撼,拿惯了重剑的手竟然一时不稳,溅出两滴热汤在厚毯上。
已是绝响。
娉婷的不动声色终究被攻破了,“啊”一声低呼起来,又惊又羞,忙别过脸去,却又被楚北捷和顺而果断地用大手转了返来。
入骨的北风卷刮出去,吹得墙上的墨画簌簌作响。
清可见底的黑眸瞧不见了,因为她闭上了眼睛,黑而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层稠密的暗影。
霸道的吻,如他带领的东林雄师一样刁悍,果断不移地,攻了出去。
“王爷……”
两荤两素放在桌中心,各色小菜放四旁,若星儿伴着明月,红橙黄紫,色采素净。
肝火顿升两丈,楚北捷直起上身,却被两只细弱的手臂死死缠着,低头看去,怀里人早已泪湿满面,泪珠挂在寒玉般详确的肌肤上,欲坠不坠,贝齿紧咬下唇,不肯让人闻声泣声。
楚北捷嘲笑,“你徒弟夸你聪明聪明,善猜度病民气机,连芥蒂都手到病除,既然不消评脉服药针灸,必然有其他体例能够治好她了?”
尽力张大的眼睛,想要看清楚楚北捷眸中的精光。
楚北捷端着汤,娉婷睁着明眸。
她已不在了,含着笑去了。
他越强一分,她便越弱一分,越楚楚不幸一分,那楚楚不幸中,却又透出十二分的倔强。
莲子火腿汤上漂着翠绿的葱花,寒夏季候,难为他们找得来。醉菊端着汤碗过来,低头细心地吹了吹,然后将汤勺送到娉婷面前。
她悄悄拨弦,淡淡回眸间,成了一道绝响。
楚北捷抿起薄唇,沉默地凝睇手中汤碗。
一丝宁静的笑意,在枯燥开裂的唇边逸散。
“王爷,热汤来了……”
娉婷听话地张口,喝下好喝的莲子火腿汤,倚着枕,轻笑,“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汤,王爷说是吗?”
娉婷缓缓转头,目视方才停止下雪的天空,太阳正尽力从云后探出赤白的脸。她伸展着清秀的眉,慵懒地说道:“心无邪念的人,才气够闻到雪的芳香。若愁肠不解,整天惶惑,生与死又有何辨别呢?我已经找到解开这个活结的体例,你奉告王爷,娉婷一辈子也没有这般无忧无虑过。”
统统已不复存在,春花、秋月、夏虫、冬雪,尽失色彩。
娉婷娇喘吁吁。
他生硬地低头,吹气,待勺中的汤不那么烫了,就笨拙地伸到她唇边。
氤氲的眼眸不惧他锋利的目光,凄凄惨切,欲语还休中,一丝决然若隐若现。
楚北捷坐在榻前,被她如此一看,只觉五脏六腑都被她的目光缠绕上了,一圈又一圈,一层又一层,不疼也不累,却难以抵挡。
醉菊细心机考半晌,用很快的语速吐出了一句话,“如果王爷果断不肯亲身看望白女人,醉菊能帮忙白女人的体例,就是为她配一剂上好的毒药,让她没有痛苦地分开这个天下。”她停下来,叹了一口气,“别人是劝不了白女人的,我只听她说了一句话,就晓得她不是在威胁谁,而是真的怡然得意,毫无痛恨地等候着王爷的决定。医者父母心,既然明知无可救药,醉菊不如给她一个痛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