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宴往长命堂去存候。
长命堂边上的院落早就住满了,温宴住的熙苑在侯府的西北角,临着花圃。
岁娘见温宴有些怠倦,问了她以后,把府里来探的姐妹都劝归去了,让温宴好好睡了一觉。
既然上辈子经历过一回了,此主要改个别例提早入京,心中也不会再生惧意,反而是期盼与冲动。
因着她回府,这里已经仓猝清算过了,也是她一身轻,一婆子一丫环一猫儿,并些平常衣裳,清算起来非常便利。
岁娘听了,压着声儿问道:“女人,您真的想回京去?您、您真的能回京去?”
温宴弯了弯眼睛:“这话你且存着,今后与公主去说,让这两只猫儿比比看是谁的爪子更短长些。”
可真正再一次踏入都城地界,温宴比她本身觉得的果断很多。
奇怪了。
或者说,是碰了一鼻子的灰。
温宴与诸人见礼。
曹氏岂会不晓得女儿的脾气,表示她再稍稍等等,寻了个插话处,道:“老夫人,宴姐儿怕是还没用早餐呢。”
二女人温慧是个坐不住的,特别是见桂老夫人和温宴涓滴没有长话短说的意义,她无聊地玩了会儿手帕,又冲温婧挤眉弄眼。
不管是服侍用饭还是换衣梳头,老夫人全交给安氏,等闲离不得她。
见温婧不睬,温慧悄悄骂她“怯懦鬼”,又转头冲曹氏打眼神官司。
嘴上一面应,曹氏内心一面想,只听这对祖孙说话,还真是和谐又靠近呢。
桂老夫人何许人也?
“想的,”温宴按着岁娘的肩膀,“也能的。”
看来,她得重新体味温宴了。
仇人在那儿,仇家也在那儿,该惶惑不安、为前事所困的人不该是她。
曹氏当了老夫人快二十年的儿媳,晓得婆母最是面善了。
当然,温宴对它的老模样,也是陌生的。
中午热、傍晚凉的,你非顶着大日头返来,何未几等等呢?
桂老夫人让她上前,握着她的手道:“昨夜里歇得还好吗?”
用老夫人的话说,丫环婆子们的技术、情意,没有一丁点能比得了小儿媳妇。
劈面的位子,都空着。
不过不是现在,温宴自作主张返来,老夫民气里一万个不欢畅,也就不想再端着态度唱戏。
翌日天明。
那样,就和老夫人平素的寻求背道而驰了。
特别是小半个月前,桂老夫人在伯夫人那儿可没有讨到甚么好。
老夫人再不喜好温宴,也不会劈面说出“老婆子可没叫你返来”、“老婆子半点儿不想你”之类的话来。
安氏坐在罗汉床的脚踏上,手上拿着美人捶,替老夫人敲打。
她不晓得巡按的到来与女人回京有甚么干系,但女人既然这么说了,必然有事理。
果不其然,甭管内心如何想的,桂老夫人一把搂住了温宴,柔声道:“你这孩子是要心疼坏老婆子了!
从速起来让祖母看看,哎,瘦了,看着又瘦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