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进大厅,只听一声凄厉地尖叫回荡在古宅上空。
“这是在赶我走吗?这可不可,我明天是来看谦修的。”他毫不在乎道。
“小唐婉,你不会忘了吧,明天是谦修的忌辰。十几年对我们妖类不过是品一盏茶的时候,你都长这么大了,人类可真脆弱,像谦修一样。”
来人一身月红色深衣,深衣外不怕热似的罩着件浅蓝色鹤氅,银发松松垮垮地用丝带系着。折扇遮面,银发飘飘,仙风道骨,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风采翩翩的公子哥,好不风骚。
厨房的景象也好不到那里去,水池里堆积成山的碗筷,时候提示着仆人没有刷碗的风俗。空空如也的冰箱,充满灰尘的餐桌,各处的渣滓。这屋子就是妖怪也住不下去,更何况这里另有只要洁癖的妖怪。
“出去。”
再往里走,大片的紫阳花在杂草中开得正热烈,与一小片竹林相邻而立,真是一座热烈的天井。这座宅子荒凉了估计不止一两年,现在已经完整变成了各种植物的天国。
少女有着近乎病态的乌黑的肌肤,齐耳短发精美的像人偶,若不是双唇一点朱红另有些赤色,只怕明白日会被认成女鬼。
本来这座宅子是有人住的。
见唐婉爱答不睬的模样,荀摇着头朝祠堂走去,幸亏祠堂里还算洁净整齐,看得出常日里有人清算。上完香,荀有些口渴,筹办去厨房拿些冰水。
一声陌生的声音传进唐婉的耳朵,她只能展开眼确认来人。
“我不承诺陌生人叫我的名字。”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,唐婉的嗓音有一丝沙哑。
唐婉四五岁时唐家出过后,爷爷斥逐了身边的统统人跟“非人”,唐婉对他的印象并不深,影象非常恍惚。
隆冬的热浪仿佛没有侵袭到古宅内里,许是绿植过分富强,萧瑟的古宅里凉(yin)风(feng)习(zhen)习(zhen),并不非常酷热。
刷碗的时候,荀恨不能把这些霉菌塞到唐婉鼻子底下,让她闻闻到底是甚么味儿。
远处回廊里传来一阵安稳的脚步声,少女微微展开眼睛,漫不经心肠撇了一眼又闭上。这座宅子除了娘舅会一年半载来确认一下唐婉的存亡,常日里无人会来,她并不在乎,持续闭目养神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荀被噎得辩驳不了。
唐婉一巴掌挥开他的手,伸手指着大门方向。
湛蓝的天空上,大朵大朵如奶油般的云层,以肉眼发觉不到的速率迟缓挪动着。午后,大多数人都藏在室内,或辛苦事情,或昏昏欲睡。
唐家曾因巫术闻名于世,历经几百年风雨。
青石路面间隙杂草从生,一面围墙上粉白相间的夹竹桃横冲直撞地肆意发展着,很多枝蔓已经漫过围墙朝外生长。回廊两侧垂满了如瀑布般的紫藤,很多藤蔓顺着柱子蜿蜒盘绕而下,东一条西一条铺在路面,有些紫藤一起顺至围墙,与夹竹桃相爱相杀。
唐婉把西瓜推到一边,直接躺在木质地板上,闭着眼不理睬荀。
故交戏一场,五味悲欢尽。
荀?唐婉尘封已久的影象之门被推开了一道裂缝,往昔恍惚的回想泛着浮尘被唤醒。
主宅外廊下,一个身着红色木耳边睡裙的少女,抱着半个西瓜,咬着勺子昏昏欲睡,随便摊在地上的右手掌心内,被一条鲜红的血线贯穿,辨不清是胎记还是伤痕。
荀一拳头打到棉花上自讨了个败兴,只能回到室内翻出口罩、手套、围裙、认命地开端打扫起卫生。
现在只剩唐婉一人,守着唐家祖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