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举人不必多礼,不过是块馒头罢了。”两人一个是孀妇,一个是鳏夫,到底不好多话,顾三娘将御哥儿送到门口后,回身进屋里去了。
这时,从门别传来一道声音:“御哥儿在吗?”
顾三娘心知这是沈举人找了过来,她牵着御哥儿走到门口,看到沈举人站在院子中间,便见了一个礼,那沈举人看到御哥儿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馒头,脸上不由微红,他对着顾三娘说道:“小孩子不懂事,倒叫顾娘子笑话了。”
顾三娘看到御哥儿出去后,眼角时不时的朝着饭桌上看几下,她掰了半块馒头,递给他说道:“吃罢,还是热的呢。”
“你另有多少书要搬,等我家林子返来了,我叫他去给你搭把手。”秦大娘想着,这举人老爷虽说一时不得志,但是人家但是有功名在身的,保不齐有一日就发财了。
前两年,租着东厢的是县里一家卖皮货的贩子,年前皮货贸易退了租,那东厢就一向空着,秦大娘她儿子秦林说是在衙门当差,实则每月的银钱就够糊口,客岁他们家添了儿子,开消也一日日大起来,秦大娘便想着再把东厢租出去,也能补助家用。
那小哥儿说的是一口京话,他奶声奶气的回道:“我叫御哥儿,本年三岁。”
顾三娘摸着御哥儿的头顶,顺手给他挽了两个发髻,御哥儿朝着她笑了一下,又低头啃着馒头。
御哥儿这才接了过来,他还瞅了顾三娘一眼,嘴里跟个小大人似的伸谢:“生受婶娘家的馒头了。”
看到闺女懂事的模样儿,顾三娘摸着她的头,暖和的说道:“你是个好孩子,等过些日子绣庄闲下来了,娘就教你打络子。”
骂虽骂了,实在也就出口气罢了,秦大娘她们也帮不了顾三娘多少,朱小月心疼的搂着小叶子,她问道:“三娘,你今后有啥筹算呢?”
谁知御哥儿却并不肯接,他双手背在身后,小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,回道:“我不吃,爹爹到街上买吃的去了,很快就要返来的。”
晚餐是煮的面食,朱小月还做主打了一个鸡蛋,顾三娘身子病着,又赶了一日路,实在没有胃口,不过朱小月一片美意,她硬是逼着本身吃了半碗面,待到用完饭后,秦大娘细细的问起了她家里的事,顾三娘咬着牙,一五一十的把原委说给她们听,那秦大娘听完,气得满脸通红,骂道:“丧尽天良的东西,做出如许下作的事来,迟早有一日要下天国去滚油锅。”
娘儿们几个对着长叹短叹了大半日,没过量久,秦林家来了,顾三娘不好多待,便带着小叶子回了西厢,自是歇下不提。
大略是标致的孩子老是招民气疼的,何况这小哥儿跟自家闺女一样不幸,顾三娘的心头不由软了几分,她对着小哥儿招了招手,说道:“别站在外头,出去玩儿吧。”
顾三娘忍着眼泪说道:“只怪我本身命苦,摊上这么一个男人。”
“沈举人,难怪人家说孔夫子搬场――尽是书呢,您这书都搬了一下午呢。”秦大娘似是认得这男人,她跟他打了一声号召,又对顾三娘说道:“这是沈举人,前几日从京里搬到我们县的,租了东厢那几间房,今后就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。”
小叶子巴巴的点着头,她如果早日学会娘的技术,也能帮衬着家用。
顾三娘没出声,现现在她是一门心机的想着要攒钱傍身,在绣庄做绣娘的月钱虽多,但终归不是悠长之计,县城不比乡村里,每日睁眼便要花银子,小叶子长大抵嫁人,没有娘家依托,不给她多备些嫁奁,又往那里去给她找个好婆家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