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昌公主又不耳聋,自是听到了,便是一旁的小叶子,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好动静欢畅坏了。
沈拙想了一想,他说:“就说大奶奶动了胎气,不宜再动针线,我和大奶奶都是一介布衣,不知该把安妃娘娘送来的东西退往那边,烦存候家代为退回给安妃娘娘。”
沈拙那里还顾得上这些,他扶着顾三娘坐下,从丫环手里接过漱口水,那顾三娘漱了几遍口,又有彩云回屋取来顾三娘和沈拙的衣裳,足足闹了大半晌,屋里才清算洁净。
沈拙奥秘一笑,他说:“我自有事理。”
顾三娘躺在软榻上,脸上仍旧没有一丝赤色,她朝着孙氏强笑一声,说道:“别的都罢,吐了以后,胸口反倒不像本来那样憋闷了。”
她和沈拙结婚以来,一向盼着能有个他俩的孩子,如果本日能得偿所愿,之前遭到的那些磨难,她都感觉不算甚么了。
且说马车一起回到蒋府,吉昌公主将宫宴上的事一一说给沈拙,沈拙听完后,脸上阴晴不定,便一语不发的和顾三娘回到东院,不想他们伉俪二人前脚刚进门,后脚前头就传来话,说是安妃的谕旨来了。
顾三娘吐出的秽物沾满沈拙的衣裳,她怕肮脏到沈拙,便说:“你莫管这些,从速回屋去换身洁净衣裳。”
顾三娘闻声安氏要叫她做衣裳,不由胸口气得一疼,她扭头望着沈拙,却看沈拙脸上不动声色,他对着嬷嬷拱手说道:“承蒙安妃娘娘看得起,山荆手脚笨拙,做的东西配不上安妃娘娘的凤仪,还请嬷嬷替我等告罪,这件活计只怕揽不了。”
沈拙笑着说道:“你不消理睬,凡事都有我呢,有人上赶着把脸奉上门来给我们打,我们为甚么还要客气?”
这一日,蒋府接二连三的下帖子请太医上门,想来过不了两日,蒋大奶奶有喜的动静就会传遍京里世家夫人的耳中。
沈拙坐在她身边,他担忧顾三娘心存郁气,便要给她看脉,顾三娘笑道:“那里就这么娇气,我身子健壮着呢。”
宴会行到前面,安妃娘娘倒是没再找顾三娘到跟前说话,顾三娘天然也不会往人堆里凑热烈,只待宴会散了,仍旧跟来时一样,各位夫人们由宫人送到西后门,顾三娘和吉昌公主回到自家马车前时,就见沈拙已等在一旁。
沈拙被顾三娘质疑,脸上可贵一见的有些难为情,这脉象看来只要一月摆布,恰是因是自家人,他反倒不敢妄自断言。
沈拙的脸上满带欢乐,他带着太医道了一声谢,那太医又道:“大奶奶怀胎尚且只要一月不足,最是需求谨慎的时候,我瞧着她像是有些动了胎气,稍后我再开些安胎静神的药,还望大奶奶好生保生。”
沈拙昂首望着她,他脸上带了一丝欣喜,不敢肯定的说道:“仿佛是喜脉。”
顾三娘和沈拙四目相视,那顾三娘看了一眼安妃送来的东西,她闷声说道:“这些该如何办呢?”
再想想安妃娘娘,平常她待人做事老是滴水不漏,世家夫人与其相处,就算内心鄙夷她的操行,却也挑不出甚么错处,本日她当众热诚顾氏,做的实在有失水准,何况她到处针对顾氏,难道显得她心底还是放不下蒋至公子?需知蒋家前头的蒋大奶奶早就死了,那靖文天子又不是个有襟怀的,如果传到他的耳朵里,恐怕少不得要生一场闲气,不过,这些都与她们无关,就算真的闹将起来,安妃吃了挂落,她们只要幸灾乐祸的份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