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百年来,雷、庄两族干系时好时坏,常日里鲜少来往,不过也并未真的断绝音信。
锦服中年劲松般负手耸峙在谷后断崖上,俯瞰着下方模样狼狈的雷哲,点头轻叹。
“未曾想数日不见,你已练成了真气……可喜可贺!”
“筋骨皮之力本是借高傲地,由腿到腰,由腰至臂,由臂至指,节节贯穿……终不免遭到人体筋骨的物理架构和发力行动所限,外力明发,窜改有限,很轻易被敌手看破发力路数;
“雷硠首战得胜,进级中上!雷哲一胜一负,降为中下!”
雷哲苦笑一下,一样抱拳行礼,右手的行动略显生硬。
青铜剑嗖的脱手。
锦服中年回顾看着英姿勃勃的儿子,眼中闪过欣喜之色,“骏儿你天赋异禀,又知刻苦勤奋,年纪轻简便已尽得为父真传,所差不过火候罢了……不说族里年青一辈难望你之项背,就连大多数长辈都很有不如!
“真气有成绩是不一样,凭着充分内劲的加持,剑刃所携的劲风固然还远远称不上剑气,更不能像真正的剑气那般切金断玉如若等闲,但也是剑气的最后雏形,其锋锐凌厉鲜明比深冬暴风强很多。
锦服中年再度俯视谷中情势,目中精芒隐现,似能洞察众少年及三位裁判现在的各种心机,更对他们各自背后的身影了然无遗,语气却颇显无法:“便如为父,在位七载不足,上有声望卓著的两位长老掣肘,下有羽翼饱满的旁系兄弟分权,乃至于部族团体气力不升反降……皆因我长房嫡派子嗣不丰,豪杰难觅,为父一向孤掌难鸣。”
雷哲总感受,相对于现在粗陋的文明构架,精微奇妙的真气体系不管发源,还是生长,都稍显高耸、超前,就像外星或异界舶来的黑科技。
那冷峻声音当然不悦,却也没有辩驳。
青铜剑刃交击声锋利刺耳,连缀不断,似与吼怒北风合奏着充满肃杀意味的交响曲。
似雷哲这般未曾练成内气者与之比武,无异于只能挨打而没法还手,若非他本就筋骨坚固、气血浑厚,恐怕之前在雷硠部下也撑不了三四十招。
胜负已分,周遭环列跪坐在薄薄冰雪上观战的三位大汉及数十少年目光各别,大多在扫视雷哲之时毫不粉饰轻视之色。
学渣生涯一次就够,没需求再来第二次!
两颗截然分歧的心灵共存于一身,如若一枚铜元的两面,“大哲”性子强势,自居为“大”,雷哲不肯相争,甘居于“小”,唯有拿“合抱之木,生于毫末;九层之台,起于垒土;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。”,无小何来其大的至理自我安抚。
瑞雪连缀,恰逢族中年青一辈岁末大考,可惜他必定要再次扮演吊车尾。
“人各有才,哲弟习武资质平平,但在诗书、医药方面却颇具悟性……父亲何必苛求太多?”
青年言下对雷哲不乏回护之意,随即沉吟着问:“今次父亲带我同去拜见庄氏部族,是否成心引之为外援?”
雷哲低垂的双手蓦地紧握,旋又松开——颠末数年来的留意察看,实在他早已大抵摸准了三位武学教习的根柢,疤脸的雷力面恶心正,眼里容不下沙子,一派严师风采;瘦高的雷觞貌似驯良,实则油滑;唯有魁伟的雷辎以凶悍莽撞为粉饰,行事最为阴狠暴虐,用心叵测……
局左的瘦高男人则呵呵一笑,“力哥不必苛求过分,阿硠内劲终成,阿哲的剑术亦稍有进益,觞叔我当初这个年纪之时,也你们强不到那里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