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那些老兵们就是不走，站在场院里看杨九娃和郭麻子收买大烟。只见老班长肩膀上背着一条沉重的褡裢，棒棰带着两个孩子跟在老班长后边。那棒棰自从招赘老班长进屋今后，关门谢客，一心一意跟老班长耕耘光阴，老班长也守着那幢独家小院，决计跟老兵们保持间隔，再不去跟老兵们厮混，更不去参与打赌，老兵们垂垂地已经把老班长淡忘，只是偶尔路过老班长家门口，站在栅栏门外打一声号召。
哭声一起走来，在场院内凑热烈的人这才瞥见，本来是水上漂，这个不幸的女人，又蒙受了谁的欺负？女人们固然大家都有那么一段见不得人的肮脏事，但是见了水上漂仍然显得不齿。男人们则挤眉弄眼，相互间嗤笑，对水上漂投来耐人寻味的一瞥。那水上漂谁都不看，径直走到疙瘩面前，对疙瘩哭诉：“半桶跑了，用一条骡子驮走了几近统统的产业”。
俄然间水上漂气短心慌，感遭到钻心肠疼，她奋力展开眼，瞥见一张女人扭曲的脸，那女人用一根绳索狠劲地勒住水上漂的脖子，看模样想把水上漂置于死地。水上漂来不及吭一声，马上昏了畴昔。
“拼集”。老班长昂首看了郭麻子一眼，“咱这些人胸无弘愿，随遇而安，白日有处吃、夜间有处睡，足矣”。
水芹的丈夫本来就是郭麻子部下的一个营长，东渡黄河没有返来，本来跟豺狗子在一起厮混，差点送了性命。厥后卷起全数产业，来到郭宇村嫁给财神，那财神名义上叫个财神，实际上穷得一无统统，趁便用柴草搭建一间茅舍，两小我便住了出来。孩子已大，不肯意跟水芹同屋，每天早晨睡在老兵们的大炕上，听老兵讲那些不堪入耳的艳遇。
疙瘩哀叹一声，对半桶说：“归去吧，水上漂是个好女人”。他不想把两人如何样，只是感受水上漂不幸。只要水上漂有人照看，内心也觉安然。但是那水芹瞅疙瘩不重视，竟然抱住了疙瘩的双腿，半桶也是从风口浪尖上走过来之人，临死前不挣扎几下还算男人？！他趁水芹抱住疙瘩双腿之机，把枪取下来朝疙瘩对准。说时迟当时快，疙瘩一个扫堂腿，把水芹踢出老远，紧接着取脱手枪，一个转头望月，半桶的脑瓜盖被打飞。
郭麻子长叹一声：“满足常乐，这才是做人的底子，老班长，我真恋慕你”。郭麻子的这几句话绝非恭维，而是发自内心的剖明。那些围观的老兵们无地自容，因为他们初来郭宇村那阵子，大多数老兵底子就看不上棒棰，这个棒棰被无数男人过手，**洞穴大得能吆出来一头牛，但是老班长就是不嫌，跟棒棰过得有滋有味。
老班长把褡裢放在桌子前边，郭麻子走上前把褡裢解开，伸手在老班长的肩膀上拍了一下，问候道：“老班长，我看你过得比我还沾（相称于舒畅）”。
疙瘩猜想得没错，那半桶和水芹不成能去其他甚么处所，他们要么东渡黄河在山西那边藏匿，要么回撇撇沟度日，黄龙山周遭几百里，只要钻进密林当中，寻觅一小我如同大海捞针。但是两个狗男女如何也想不到疙瘩会这么快就追来，还在土路上渐渐地走着。只见疙瘩大吼一声，两人转头一看，立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，逃窜已不成能，两个狗男女抱着头跪在路边，祈求疙瘩饶命。
两个老匪贼把那褡裢用抬杠抬起，疙瘩卖力过秤，秤高秤低都要问一声：“掌柜的，看秤”！
棒棰找来别的一条褡裢，把那些银元一分两半，一半两个孩子抬着，一半老班长背着，棒棰跟在后边屁股一扭一扭地往回走，让人看着嫉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