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明秋赶快将张有贵扶住,抱怨张有贵:“这孩子,叔叔又不是外人,提礼品干啥”?
算了吧,畴昔的已经畴昔,刘军长风头正旺,鸡蛋碰不过碌碡,这年初无头冤案每天都在产生,还是把牙齿打碎咽进肚子里,自认不利。
张有贵思之再三,决定去凤栖去找李明秋,张有贵的奶奶李明秋叫姑,李明秋跟张有贵的爹爹张鱼儿是表兄弟,遵循辈分张有贵把李明秋叫叔。
凌晨起来张有贵翻开张家宅院的大门,拿一把扫帚,把院内院外打扫洁净。这幢百大哥宅院几经周折,终究又回到了张家手中。张有贵扫完院子直起腰,站在大门口抬开端来,看那一轮红日的映托下,一股浓烟直上彼苍,那是张家的烧砖窑正在扑灭。
这两年因为莳植大烟,有钱的人家逐步多了起来,很多人家拆了茅舍盖瓦房,加上胡老二在卧龙岗大兴土木盖别墅,砖瓦供不该求,代价一起飙升。
开门的恰是李明秋,李明秋的脸上带着夸大:“嗬呀表侄,正说这几天来瓦沟镇看望你,你到先来了,快出去,吃了没有”?
叔侄俩在八仙桌上分宾主坐定,满香为二人泡茶,张有贵申明来意,李明秋嗟叹:“有贵呀,当今都啥时候了,你还是阿谁老脑筋,烧砖能挣几个钱?前人云,有智吃智有力吃力,只要你跟上叔走,挣钱跟扫树叶一样轻易”。
那两个女人已经不见了,店小二出去,对张有贵说“李掌柜已经交代,只要先生欢畅,想如何玩都行,用度全数由李掌柜替你出”。
张有贵只是想想,随即豁然,人生比如演戏,黑脸红脸都有,凡事别太当真。糊里胡涂活一世,清明净白活一天,鸡蛋别跟碌碡碰,随遇而安是上策。张有贵跟着李明秋进入上屋,把提来的礼品放在桌子上,假装要给表叔表婶下跪存候。
张有贵的内心掠过一丝哀思一丝苦楚。两年前二哥张德贵被枪毙后,张有贵为了一大师子人的生存,不得已将那砖窑让渡。二哥是因为发卖大烟而被刘军长枪毙,但是凤栖莳植和发卖大烟并没有因为张德贵被枪毙而有所收敛,反而更加肆无顾忌地众多,二哥不过是替人家挡箭,真正私运发卖大烟的人却清闲法外,这个社会真******没法说清,这阵子谁替二哥讨回公道?
店小二说:“想吃想日就不要下楼,这里肥的瘦的荤的雅的没有****的都有(这里泛指女人)。想打赌下了楼朝右拐,想抽大烟朝左拐。归正有李掌柜替你出钱,先受活了再说”。
事不宜迟,张有贵说走就走。他仓促地吃了点早餐,给骡子带上串铃,把褡裢搭在骡子背上,穿一件三娘给他缝制的极新的袍子,足踩黄橙橙的铜蹬,沿着山路朝凤栖走去。来到凤栖东城外的驿站,张有贵把骡子拴在驿站院子里的拴马桩上,然后背着褡裢进了城,买了一斤点心一瓶西凤酒,来到李明秋家门前时踌躇了一下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拍门时底气不敷,有点活得不如人的忸捏。
两年前张德贵被枪毙时张有贵曾经找过李明秋这位表叔,那一次开门的是表婶满香,满香说了一句:“明秋不在”,随即把大门关上。张有贵心有不甘,躲在李明秋大门外的墙角等了半天,入夜时李明秋从院子内出来了,本来李明秋就在家里,不肯定见他这个表侄。张有贵走上前想给表叔跪下叩首,祈求李明秋在刘军长面前讨情,不要把他们一家扫地出门。李明秋两手一摊,一副无可何如的神采。此一时彼一时,现在李明秋见到张有贵时满脸的热忱外溢,这毫不是他张有贵时来运转,应当归功于外甥女文慧攀上了高枝!这些人沆瀣一气公开贩运大烟,刘军长不但不管,还在暗中放纵支撑,这世道哪有甚么公理可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