棠姨娘从那日起便一向窝在屋里,没敢再出来走动,用饭便也不到偏厅去了。姜采青揣摩着,这棠姨娘仿佛老是想方设法躲着旁人,如许不平常,便更加对她添了狐疑。
她无辜的神采略带委曲,像福月没吃到饴糖似的,周姨娘不由发笑道:“午间不消参汤,叫赵二家的做糖醋萝卜丝,不过还是要少吃。我深思你身子也弱,年事又轻,务需求把身子养好了,人参燕窝这些东西天然不能少,全当是为了孩子,就先委曲些吧。”
姜采青笑模悠悠说了这一句,像是随口偶然的感慨罢了,世人一时也不知她意指甚么,便没人接话,只要周姨娘顿了顿开口道:“可不是吗,我看福月这孩子浑厚敬爱,是个有福分的。”
“大过年的,出门做甚么?”
那绒儿看来是个聪明的,忙答道:“奴婢去去就回,奴婢对棠姨娘的伤也最清楚。这大过年的,家里大家都很忙,奴婢还是本身走一趟费事。”
“你这几日跟你那几个护院,多巡查宅子四周,如有那样鬼鬼祟祟的人,就多留意着。”姜采青叮咛道,见长兴一脸懵懂的模样,便随口解释道,“也没旁的事,都说年里年外闲人多,易生乱的,贼偷儿可很多,我们总得防备警戒些。”
绒儿一走,周姨娘就沉着脸说道:“如何又是秋棠事多!张家落到这境地,我们几个女子循分守在家里过日子才是,她一会子这事,一会子那事,如何就数她不费心!”
姜采青又去书房转悠两回,拿了一副围棋返来,饶有兴趣地拉着绫姨娘下五子棋玩。挺好的楸木棋盘,挺好的玉石棋子,拿来下五子棋也挺好,姜采青拿不准当代有没有五子棋,仿佛是有的,关头是五子棋比围棋好学啊,绫姨娘很快学会了,玩了几次,连翠绮和花罗也弄明白了玩法规则,就连魏妈妈,一看到三颗棋子连线,也晓得要从速想体例反对。固然一时半会门徒们老是输,姜采青也算有了一样打发时候的消遣。
“如何说着说着就不端庄了。”周姨娘无法笑道,在场旁的人听了也跟着笑,正嬉闹呢,棠姨娘的贴身丫环绒儿来了,说是想求姜采青的应允出门一趟。姜采青本来有过话,后院的人不能随便放出门。
这倒奇了,难不成还真是买药去的?
赶到初五早餐吃隔年陈,把年前特地剩下的饭菜热了吃,讨一个“家不足粮”的口彩,年三十剩下的鸡鸭鱼肉天然有,竟另有腊八留着的腊八粥,姜采青心说这都剩下个把月了,还能吃吗,就算天寒地冻也叫民气里犯嘀咕。腊八粥本来煮得就稠,放冷了就变成一坨子,她觉得是加水出来煮一煮加热,端上来才晓得是搁蒸笼里蒸的,粥的味道不受影响。姜采青勉强尝了一口,味道虽没有变,内心头总觉着怪怪的,便不肯再吃了。
姜采青摆了然喜好这孩子,过年给了她一荷包压岁钱,其他姨娘们也都跟着表示表示,周姨娘更是特地多送了几个小金锞子,看模样福月这一个年节竟得了很多金银锞子。大半碗都是银的,里头混着少数小金锞子,快意和元宝形状的是姜采青给她的,另有几个金花生、金豆子,张家没做如许式,应当是魏妈妈箱子里本来带来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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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月正数着呢,俄然被打断,便昂首看看姜采青,眨着黑眼睛想了想,竟从碗里满满抓了一把金银锞子,跑过来就往姜采青手里送,世人忍不住都笑,姜采青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实诚,本身不由也笑起来,只好伸开手接住,忙从身上取出一个粉蓝底绣莲花鲤鱼的荷包,把那金银锞子装出来,连荷包一起归还给福月。福月看看姜采青身后服侍的魏妈妈,见她笑着没反对,便接过荷包跑归去持续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