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到两个月,算来该是在濮州时候就有的了。阿弥陀佛,老天有眼,那玄灵道人公然神通,他说必必要一个八字全阳、五行旺火、一双天足的女子,公然新姨娘就有孕了。”
这边柳妈妈拉着郎中诘问,屋里的翠绮半天反应过来,回身就往外跑去,边跑边带着哭腔喊道:“新姨娘有孕了,新姨娘有孕了……”
前头还办着丧事呢,不时有来宾吊孝的伐鼓声传来,姨娘们虽不能说面带忧色,却也少了些哀戚,新姨娘有身是多大的事情啊,这孩子毕竟是张家的独一血脉,张官人有了亲生子嗣,张家就还是张家,姨娘们也终究有了盼头。
姜采青犹自扯着头发抓狂,未几会子工夫,就见一群女人吃紧忙忙畴前院过来,一个个挤进屋里,围在她跟前唧唧嘈嘈。
莫名其妙穿到这里,她想到过落拓的种田日子,想到过发财致富走上人生顶峰,想到过会不会赶上朱紫嫁入皇家宠冠六宫……就是没想过要当一个孀妇娘,特别才不到十五岁呢,花朵一样的日子不是才方才开端吗?
“可不是真的吗,沂州府时小郎中诊的脉,还能有错?老天保佑,张家终究有子嗣了。”
“哎呦,失礼失礼!时郎中不怪不怪。”柳妈妈忙把姜采青劈面的绣凳往外拉开一点,请时郎中坐下,又倒了茶来。时郎中撩起衣袍坐下,顺手接太小厮递来的迎枕摆在桌上。姜采青慢吞吞把右手放上去,中间翠绮忙拿一条素色罗帕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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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真的了?是真的了?张家要有后了?”
“素绫,秋棠说的是,现在可得要谨慎细心才行。”周姨娘比其他几个姨娘身份高一层,说话就多了几分慎重。她说着也红了眼睛,拍拍绫姨娘的手安抚道:“你也别急成如许,等会子我就跟你去给官人和大娘子上香去。”
“你有身孕了,从脉象看尚不敷两月。”
“是得谨慎些才行,这年代孩子可难赡养。再说还都不晓得是个甚么,这如果个丫头呢?看你们一个个焦急巴拉的。”
姜采青一脸苍茫地坐在桌边,听着几个女人叽叽喳喳,真不知该哭该笑了。就在这时,一个锋利的嗓音插了出去。
“晕了畴昔?”时郎中沉吟一下,站起家拱手说道,“还请节哀保重,尺脉走盘如珠,来往流利,这是滑脉。”
“柳妈妈……”周姨娘踌躇了一下,欲言又止,转头叮咛道:“柳妈妈,既然mm汲引你,你就先在她跟前服侍着,你这年纪也该晓得轻重,务必经心极力的,把你那些个弊端也都改改。依我看,现在光柳妈妈不可的,mm跟前还得再配一个细心的人,叫谁来呢……”
姜采青内心烦乱一团,干脆回到床上,半靠在枕上躺着。柳妈妈领着一个十三四岁、梳着垂鬟的丫环出去。
“七婶婆,你说话可真是入耳!”棠姨娘瞟一眼那老妇,本着脸说道,“你如何随便就出去了?这后院可丢过好几次东西了,现在家里人多手杂的,你也不怕招来甚么怀疑。”
“柳妈妈……就挺好的。”
“哎哎,绫姨娘,你做甚么呢!快快罢休。”棠姨娘拉住绫姨娘,忙把她的手从姜采青身上拿开,指责道:“可不兴毛毛躁躁的,现在她这肚子可金贵,哪能叫你如许拉着就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