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三冷静鹄立,良悠长叹道:“生在裴家,也是她的劫。”
这沂州大狱在州府衙后侧,果然是有些阴沉的模样。长兴谨慎保护着她,一起通过几重关卡,进到了牢房中。
“我在这里关了也有十几日了吧?”裴三低声问道,“不知家中如何了?”
姜采青先摸索的派了个婆子去送饭探视,暗中悄悄给典狱使了一笔银子,当真钱能通神,那婆子送了两趟饭出来,倒也没遭到甚么难堪。
姜采青一愣,忍不住来气地吐槽道:“都这工夫了,三爷竟另有闲心说这些,您还是先保全本身的小命吧。”
瞥见长兴和狱卒的身影从牢房另一头闲逛悠过来,姜采青忙低声说道:“我得走了。三爷先用饭,千万保重本身,我们必然设法救出你们的。”
“至心话罢了。”裴三看着她烦恼的模样,不由笑容一暖,慎重说道:“原是我裴谨陋劣,早知本日,当初就不该拘顾忌甚么身份家世!人生一世,可贵一个值得倾慕的女子!这会子不说,我真怕没机遇再说给你听。若我裴谨脱出樊笼,定不改初志。若我必定死在这里,你……便带着家财和壮哥儿阔别此地,好好糊口。”
姜采青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真有些哭笑不得,先不说她对这裴三成心偶然,如果换个花儿红草儿绿的处所,倒也还罢了,这是甚么处所啊?这是阴沉森的沂州大狱,隔着一道铁栏,真想不到裴三竟会在这个时候,俄然说出这番话来。
“三爷。”姜采青缓声叫他。
姜采青在面前这间牢房前站住,抬眼往里头看去,便看到裴三正侧身盘膝坐在铺着稻草的地上,闭目养神,固然身上的天青色衣袍像是好几天没能换洗,有些褶皱脏污,整小我却沉寂自如,神情冷酷,仍旧一派温文矜贵,那模样仿佛这不是大狱,而是在自家后园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