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妈妈要的就是这句话,忙应了一声“是”,回身把碗碟端了出去。主子的吃食本来就邃密,内宅里贴身丫环倒还常有口福,像她如许粗使的婆子原常日哪能吃到?并且因为丧期守孝,这家里上高低下都是清粥斋饭,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荤腥了。
“姨娘,现在……现在正在孝期……”花罗吞吞吐吐,脸上很难堪,“守孝……您忘了?只能茹素斋的。”
“那老奴去跟三爷身边的管事禀一声。”柳妈妈道,“恐怕要很晚。虽说是亲戚,可这表里有别,您晚间见他总不太便利。”
“噢,晓得了,就去,就去。”
这么说,她能够点餐了?这些日子,都是人家端来甚么她吃甚么,就都是些子素斋和粥,固然说不难吃,可总吃这些东西早寡味了。既然绫姨娘都先说了,姜采青也没筹算亏着本身。她想了想,这北方的秋冬也没有甚么可吃的青菜,白菜萝卜总该有的,因而叫一旁的花罗:
姜采青心说,我是挺伤怀的来着,穿到这不尴不尬的地步。
“我好好说话,你吓得甚么。柳妈妈,你去禀姜姨娘一声,三爷和六爷请她去前院,有事见她。”
“是。”花罗忙出门去了。
姜采青在小桌边坐下,看着天井里的几株花木沉闷无聊。这初冬时节,院子里花木都落了叶,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,也看不出是甚么花,衬得全部院子一片寥寂。闷坐了好一会子,姜采青才看到周姨娘她们从垂花门出去了,她们一起走返来的,传闻进到家门还要先去灵堂哭一哭,是以看上去都有些怠倦降落。
“是只叫了我,还是各位姨娘都叫了去?”
“等三爷返来,我想见见他。”
周姨娘这一说,绫姨娘也忙问道:“姨娘晚餐想吃点甚么?厨房里要筹办晚间的转头宴,怕到时候忙不开,姨娘想吃甚么,我去叫她们提早做好。您现在这身子最要紧,可千万不能亏着。”
既然让她吃,那就好好地吃吧。姜采青现在想得非常明白,她有身这事如果是真的,那就绝对不能虐待本身,如果是假的――那就更不能虐待本身了。
“这几日前院人多,到底是在丧期,mm先委曲一下,临时弄些子简朴的吃食。mm不必担忧,官人和大娘子已经入土为安,这一两日闲杂人也都该散了,反恰是我们本身关起门来过日子。现在这一大师子,就只要这孩子是个盼头了,今后我们也没有旁的念想,必然经心照顾你,你本身也要保重本身,就当是为我们大师心疼孩子了。”周姨娘说着又红了眼睛,拿罗帕擦着眼角。
哦!姜采青顿悟。她内心悄悄一笑,随口说道:“这些小事不消问我,今后你和花罗两人措置就行了。”
姜采青深思,眼下总得要见一见阿谁裴三。有身真假倒不急,真的假不了,假的她不消多久就该晓得了。然非论真假,这事都跟她切身相干,她总该为本身争夺一份保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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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着那包子的肉香味儿,柳妈妈口水都忍不住了,见入夜没人,一出门就偷偷往嘴里塞了一个,一边鼓着嘴大嚼,一边想着好歹给花罗留点儿,好堵了那丫头的嘴。一个肉包子下肚,柳妈妈满足地咂咂嘴,又塞了一个荞麦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