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非,这些日子来借由此膳通报的柔情密意,本来倒是个裹着糖衣的圈套?
见远风如此情状下仍故意力反客为主,容子奕不由生出一股敬佩之情,道:“公然瞒不住远兄,本日请远兄来,实有一事相求。”说着,他伸脱手,请道:“还求远兄再为我诊脉。”
远风微微还一礼,二人便由月白引着往偏厅去。
远风一笑,道:“与东弟谈的投机,没发觉竟已这个时候了。”转脸看向容子奕,远风笑言道:“如此本日便在此叨扰了。”说着远风向容子奕递个微不成测的眼色。
“真是奇了。”远风皱紧眉头,复问一遍道:“你确认没有吃过府外的东西?”
容子奕抱拳行一礼,道:“此回多得远兄了。”
远风道:“不错,你所中的毒物唤作浮六,提取自毒菇。此物毒性不大,大量食之方会有中毒的表象,如果少量食用一时半刻却难以发觉,只是若悠长服食,毒性堆集,便会叫人……”远风皱眉望一眼容子奕,缓缓道:“失智。”
一时月白与风远阁的掌事嫣然来请,道:“已近午膳的时候,二位主子想要那边摆膳?”
容子奕点点头,答道:“这些日子我的脑筋一日复一日昏沉,而秋守院内能近我身的不过是月白几个,是而我觉得能被动手的唯有饮食了。”
远风开朗一笑,道:“我助你自是无妨,只是我们殿下最不喜被人计算,你且本身拿捏好了,莫要惹殿下嫌弃。”
容子奕摇点头,道:“确切没有。”
阖目又细细诊了一刻,远风猛地展开眼,吃紧问道:“你比来可吃了些甚么府外的东西?”
远兄一扬手,道:“你我兄弟二人在此院中也算得有几分交谊,倒无需如此多礼。”他凝重了神采,道:“只是这下毒者,心机实在暴虐,容弟可知会是何人所为?”
远风微微一考虑,道:“也是,这院中诸子撤除你我,王夫必不堪如此下作行动,浩公子乃是你的至好,秦、画二人对你的秘闻不明、不至聪明到能有如此手腕直往此处动手,若无实证恐怕确切难以推断。”
远风饮尽杯中茶水,看住容子奕道:“你可还记得,你我初度见面我曾赠你一言?”
远风答:“幸亏发觉及时,此时毒性尚不深,我有掌控可将其肃除尽。”
远风抬起眼看住容子奕,踌躇再三,方微微点一点头,道:“是这一道。”
容子奕答:“记得。远兄曾说,‘既是你我兄弟二人投缘,今后便相互搀扶。这院中,光阴长。’”当时容子奕只觉得是一番客气的说法,未推测远风当真遵循此言,到处帮扶于容子奕。
远风并无多言语,亦伸脱手来,悄悄搭上容子奕的头绪。家宴那日在容子奕脉中的压抑愁思已淡了大半,容子奕现在的脉象安稳而有力,与凡人无异。只是……
远风深吸一口气,将目光转至那道药膳。因是事前晓得那药膳是由景离殿中的小厨房备下,远风一向躲避对它起疑。可事到现在,恐怕也无其他能够性了。
容子奕微微点头,道:“不敢瞒远兄,确是毫无眉目。”
远风不由微微蹙眉。
能叫远风惊成如此模样,恐怕这东西来头不小。“倒没有效些旁的,不过是厨房每日送来的炊事罢了。”容子奕仿佛对这个诊断并不料外,道:“公然是我的吃食有题目?”
屏退了侍从,远风颇费了一些时候将菜色一一细心拨弄察看,却好久未发觉浮六毒的陈迹。
拿起壶添一添茶水,远风状似不在乎地叹道:“是啊,这院中,光阴长啊。冗长光阴,人事流转,本日我能有力回护你,或许来日便需求你回护我,不过相互搀扶罢了,又何必言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