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差遣你那台铁疙瘩挑衅天灾的时候,你们就该推测的。”罗平阳声音冰冷,不掩心中的急意和怒意。雪山崩解,自保之余,老猎人更担忧的是留在山上的孩子们的安危。灾害来得急猛,六星猎人并没有看到小猎团的求援信号,现在的他只能向猎人先祖祷告年青人们运气不错,没有尽数毁灭在乱石堆之下了。
“泽诺・吉瓦,”洞内的辉光为之一暗,少顷,伴着略显陌生的龙语,一双虎魄色的眼睛穿越洞窟深处的暗影,缓缓呈现在封尘的面前,“我记得你。”
跳起的刹时,罗平阳便觉猎装的后襟被一只大手倔强地拽住了。柏邶的力量大得出奇,生生将传说猎人的跃势晋升了一倍不足。漫天狼籍的飞石仿佛杀机重重的迷宫,四人在空中化成了一道首尾相衔的弧线,竟是险之又险地接连避过了几轮石雨,直奔起点而去。
“该死……”封尘恨恨地咬了一下牙关,双手尽量迟缓地抬至头顶。身上的异象毫无疑问是古龙种所为,本身大抵从复苏之前就一向没有分开古龙的视野。一念及此,他不再粉饰龙腔,心境如潮流般向洞窟各个角落散开:“你这家伙是能够说话的吧!起码……奉告我你的名字。”
“不可……”罗平阳仓促瞥了一眼不竭降低的岩台,“我们跳不到那么远的!”
封尘将双眼展开一条裂缝,却被入眼斑斓的眩光逼得重新闭上。猎人的额角痛得短长,想是坠落时撞到了甚么钝物。他痛吟一声摸向额头处,在头盔的外甲上触到了一块浅浅的凹痕,万幸没有伤害,但耳畔随之而来的嗡鸣声却惹得年青人一阵恶心。龙语者挣扎着翻了个身,双手撑在光滑的空中上,望着水晶层中本身狼狈的剪影接连干呕起来。
悬空的同时,多年猎人糊口练就的本能便领受了身材。罗平阳勉强蜷起家子,把头深埋进臂弯里,和着崩解的水晶层一道坠落,听天由命般闭目静待落底的刹时。谁料坠落感只保持了短短一瞬,猎人手中的铁链却忽地绷紧,链齿生涩地摩擦几下,于间不容发之际堪堪将本身吊在了半空中。
漫山碎裂的水晶有如无数只活泼的雷光虫,各自披发着莹亮的光斑,将整座山体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蓝晕,仿佛群山之间藏匿着的通向鬼域的灯塔。莫林伸脱手,仿佛要将面前的光斑攥进手心:“‘冥灯龙’――你感觉这个名字如何样?”
“当然不是――”
罗平阳失了一条腿,均衡才气本就不济,在半空中就已是摇摇欲坠,好轻易半个身子勉强搭上石台,却适逢巨型水晶砸落,石台猛地一震,眼看着便要从边沿滑落下去。老猎人挣扎着几乎呼号出来,只见莫林的脸蓦地呈现在头顶。执事长的脸上尽是被碎石划伤的血痕,伸脱手不假思考地扣住了六星猎人的手腕。
龙语者的猎装上,各枢纽处本来装载着“飞人”部件的处所,一簇簇拇指粗细的水晶从猎具的裂缝处发展出来。硬质水晶将“飞人”壳体内的机括齿轮霸道地搅碎,斯须之间就变成了几十块废铜烂铁掉落下来。水晶有灵性似地沿着甲胄攀登而上,将猎人的腰囊和背包层层叠叠地包裹住,皮质束带不堪重负,叭地一声崩裂开,整包早已化作半透明的补给物轰然坠地,在封尘的脚下碎裂成晶莹的细屑。
“挨过这类阵仗,大抵只要还喘着气,都能算做‘好’吧。”天气渐晚,安菲尼斯的目力反倒更加清楚起来。整座山体在崩塌的浸礼下平空矮了近三分之一,黑星双子和柏邶一行打仗的位置本是山腰四周,眼下却鲜明变成了山顶,地形窜改若此,让方才出险的两个顶级猎人恍若置身梦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