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夫人安好。”
郑氏见江氏面沉如水,却不答话,心中暗自对劲,又冲一旁的媳妇陈冰打了个眼色。陈冰原另有些不肯意,但是被那刀子般的眼神一扎,只得咬咬牙开口说道:“大伯母,重阳祭祖本来就是大事,大伯和大哥既然已经认祖归宗,这大事上头总不能不露面。再说,太夫人还下帖子邀了好几家夫人蜜斯,到时候赏菊听戏,大伙也好一块热热烈闹过个节。”
“想不到都撞了同一日。”她收好了帖子,又歉意地向郑氏点了点头,“谁晓得会有这么巧的事,还请弟妹替我回禀了太夫人,谢了她的美意。这就快重阳节了,前时家里酿了菊花酒,本日我又亲身下厨做了些重阳糕,也请一并捎带归去,算是我的一片情意。”
有甚么比准媳妇撞破了别人设的好局更让人高兴的?
固然一忍再忍,但这会儿江氏终究禁止不住了,当即放下茶盏问道:“祭祖大事,我原不该辞,只是我分开本家的日子长了,倒是迷惑得很,甚么时候汝宁伯府改了女子不得祭祖的端方?而要说男人,别提汝宁伯,就是我家全哥也身有公事,只怕乞假不是那么轻易吧?”
摆甚么长辈的架子,不过是发作户普通的人家,看你们能风景多久!
没等她将话说完,江氏就皱起眉头打断了去:“艾哥媳妇,论血缘她是你mm,论妯娌,将来她也是你的弟妹,这些话我现在就当作没闻声,不然鼓吹出去不是伤了她的面子,而是伤了你的脸面!你婆婆和那些婶娘都已经去得远了,让人瞥见你对我嘀嘀咕咕,转头诘问起来,你该如何答?我那边另有人要对付,就不送了!”
“老太太。”庄妈妈不天然地行过礼,随即上前低声说道,“汝宁伯夫人和那几位太太奶奶临走的时候,竟是在前院撂下了两个丫头,说是太夫人送来奉侍大人的,端茶递水也罢,收了做通房也罢。就是前一次到我们这儿来汝宁伯夫人带在身边的那两个,看起来妖妖娆娆,不是甚么好路数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禀告总算是打断了屋子里的话头,江氏心中一松,赶紧扬声命送出去。庄妈妈打起帘子进了门,目不斜视地走上前,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,又笑道:“老太太,我复原有些猜疑的,听了过来的韩国公府家人讲解才晓得,下帖子的是宜兴郡主,请老太太重阳节一块去西山八大处。这不但单是玩耍,现在京中多事,郡主也是奉了御命到八处寺庙上香礼佛,隆佑长公主恰好身上不利落,但还是许了让永乐县主随行,别的临安县主海宁县主都会一块去。毕竟那些寺庙不是前朝古刹,就是太祖爷当年命工部造起来的,都是敕建,上一柱香也是还礼先人。”
看到欧阳行起家又是长揖,江氏忙行礼不迭,考虑再三就承诺转告。欧阳行没有再多逗留,千恩万谢以后就告别拜别。而江氏虽说满腹猜疑,可思来想去不得方法,便决定等儿子返来再说。才出了正堂,她便看到庄妈妈仓促上前来,神采仿佛很有些古怪。
“欧阳大人。”
其他那些妯娌明天本就是被请来帮腔助阵的,原没希冀捞到甚么好处,此时一听全都是大喜,一个个伸谢不迭,一时候好一派宾主尽欢的气象。几圈话说完,江氏正筹算寻个由头打发了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,外头俄然又有婆子禀报说,锦衣卫缇帅欧阳行求见。
这一声禀报和方才江妈妈这阵分歧,便如同一个惊雷普通,把本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客人们全都震住了,一时之间你眼看我眼,只盼着有人能起首告别。见得这番风景,江氏便站起家淡淡地说:“不是我不想留诸位,实在是这一拨人来得俄然,不若他日再聚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