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头还引经据典,这会儿倒是暴露了小家伙滑头的本质,一时候罗旭为之气结不提,就连杨进周也是莞尔。没等这两人说出任何话来,天子就伸手禁止了他们。
“夫人!”
又坐了好一会儿,天子终究放下杯盏站起家,淡淡地点了点头说:“好了,本日一来,朕的心愿也已经告结束。叔全,纪曦,你二人一个豁达,一个漂亮,公然没有让朕绝望。只将来的路还远得很,休要为现在一时显达便忘了形。”
两人前后答过以后,互视一眼,杨进周便抢先说道:“时候不早,不若微臣再挑几个家将护送皇上回宫?”
说到这里,陈衍微微一顿,随即歉意地看了罗旭一眼。这一眼顿时让罗旭面色激变,才想张口就被陈衍抢在了前头。
“谨遵皇上教诲。”
所幸,这会儿天子的目光还在罗旭身上:“内阁都说现在忙得脚不沾地,你竟然另有空四周乱逛?但是要朕去对三位阁老说,给你再压压担子?”
此时现在,站在书桌前头的老管事说得苦口婆心,坐在书桌背面的萧朗却只顾着看书。那老管事说得口干舌燥,他倒是仍然面色纹丝不动,老半晌才放动手中书卷道:“你不必再说了。都城的权贵出入坐轿前呼后拥,但在奴儿干城,我五岁就在恨古河中泅水,十岁就跟着大人驯马,十五岁便在林中打猎黑熊猛虎!我晓得都城有都城的端方,但镇东侯有镇东侯的端方!那些最凶厉的生女真我尚且不惧,又何惧都城那些只会鬼鬼祟祟的人!”
“夫人,莫非方才皇上说的话您都忘了?”柳姑姑不由分辩地押着陈澜重新躺在了床上,又为其盖好了被子,随即一字一句地说,“这一次看似您只是磕着点皮,但一下子昏迷了这么久,足可见常日里身材还是虚的。仗着年青熬几年十几年也许都没事,可谁晓得会不会落下病根?再说了,皇上能够对您说这些,这份体贴,这份信赖,宫里宫外另有几小我比得,哪怕是看在您的面上,也必定会对四少爷分外宽大,就算一点小失礼也不要紧。倒是您,若抱病出去,皇上反而会感觉您过分护着四少爷了。再说,老爷内心又岂会不心疼?”
“府里现在另有能战的家将多少,仆人多少?”
镜园中的家宴仍在持续。说是家宴,但杨进周这个仆人和陈衍这个小舅子明显不是配角,罗旭这个知己老友也不是配角,只要坐在上首不时撂下一两个刁钻题目的天子,方才是此时现在真真正正的配角。在最后的不风俗以后,罗旭被陈衍的天不怕地不怕给传染了,干脆也豁了出去,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说的说,特别是当瞥见杨进周几次目视西屋,他更是举起酒杯痛喝了一气。正筹算去揭酒壶盖子的时候,他就闻声杨进周说话的声音。
天子微微惊奇,随即就笑骂道,“他来都城日子很多,倒是从不肯来往豪门,最是孤家寡人一个,这回如何起意到了这儿来?这才想到来乞援命之恩?”但是,只是半晌的戏谑以后,他就一下子眯起了眼睛,内心顷刻间闪过了一个动机。
他这话还没说完,最动手的陈衍也不晓得哪来的胆量,竟是俄然插话道:“皇上,不关罗师兄的事,是我从罗师兄那儿得知了姐姐和杨伯母早上遇着了惊马,几乎出了大事,一时情急就拉了匹马直接出了来,师兄目睹这般就立时追了上来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“皇高低了旨意,召了他们到这儿来。”
原是觉得自家世子爷终究和荆王反目,此时正筹算带人打上门去,但是当头这么重重一棒砸下来,那唐管事立时一下子站直了腰杆。见萧朗的眼神沉着神采寂然,他立时单膝跪下行了一个端端方正毫无瑕疵的军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