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渊阁东官舍张文翰直房。
“你这孩子,才跟了郡主几天,连那脾气也学着了三分!”
澜儿,你豁达却又机灵,练达而不乏良善,你真的很好!我这老婆子此生最大的幸事,便是期近将入土之前,看对了一回人!
陈澜这才明白了过来,招了招手叫过陈汀以后,不由摩挲着他那小脑袋。这时候,中间的江氏也笑道:“畴前我也只感觉孩子该娇生惯养,厥后看了全哥他爹如何管束孩子,也不是不心疼,可现在想想,那会儿若不能狠心一些,现在就苦了。成日里混在丫头媳妇的脂粉堆里,锦衣玉食应有尽有,这孩子不知不觉就会养懒了养惰了,确切该让他们多多在外头逛逛,好都雅看这世上究竟是甚么样的。”
屋子里,见江氏走后,朱氏便再也不粉饰脸上的悲戚和绝望,懒懒地靠在引枕上不言语,陈澜思忖半晌,就上前紧挨着朱氏在炕上坐了,又轻声说道:“老太太容我劝一句,事到现在,无妨多看看此中的好处。昨夜三叔曾经在晋王府四周格杀了很多贼人,就在那么近的处所,不管晋王殿下是如何想的,毕竟是窝在府中没有定夺。如此的性子,还不如临时阔别了都城还能承平些,不然,吴王和淮王……”
见朱氏那本来还带着几分可惜的眼神倏忽间充满了戏谑,而陈衍也猎奇地凑了过来,陈澜却不由分辩先把小家伙赶出了屋子,然后才笑着说:“您就看着吧,他必不是加官进爵,可本色上的东西,绝对不会少过镇东侯世子和罗世子,不会亏损的!至于我,另有甚么能比让皇上念着我的好更强?叔全得了好,如果小四也捎带上了好处,我岂不是最赚的?”
“这连累起来天然就广了,毕竟另有人想要火上浇油。阳宁侯陈瑛便说,龙泉庵主之事当由三法司会同锦衣卫从严查办。我看他的意义,是酒徒之意不在酒!”
点拨了陈衍,陈澜再未几话,趁着饭菜还未上来,只是陪着婆婆江氏和祖母江氏谈笑。但是,就当丫头们将那大碗小碗高脚碟子往饭桌上摆的时候,前院却传来动静,道是杨进周返来了。闻听此言,高低人等自是欢乐,江氏更立时扬声叮咛让人径直把杨进周引到这儿来。及至人来,她等杨进周给朱氏行了礼就立时摆手免了下头的礼节,又笑道:“你返来得巧,我和你媳妇陪着老太太汀哥儿逛了好些时候,正要坐下来用饭,你就这么早返来了。”
虽说这只是讽刺,但吴妈妈却听出了此中的提示之意,面上不由有些讪讪的,上前屈了屈膝,又陪笑道:“小的也是怕六少爷磕着碰到,实在是他从小身材就不好……”
“呃……张蜜斯很好。”罗旭先是暗叹了一声,随即想到了那一回回一次次的相遇,尽力构造了一下语句,可下一截话却憋了老半天赋憋了出来,“男人汉大丈夫,我罗旭不是那等不负任务的人!”
“三叔就是无风不起浪的性子,不消理他。”历经了昨晚的事,陈澜只感觉陈瑛现在的行动便好似跳梁小丑,因此竟是涓滴不在乎,“再兴大狱的话,忘了那位的天下百姓也许就会又想起来,坊间也会多了很多谈笑的题材,想来皇上决计不会采取的。”